赵平也回来叫,我不情愿地从炕上爬起来。等走到那观赏台附近,嚯,村民都围在一旁,乌央乌央的人群还挺壮观。
我选了个人少又有树荫的地方,虽然离得稍远了一些,但也能听见观赏台上的人的说话声音,还能看到上面的人的一举一动。
又等了好一会,百闻不如一见的蔡县令终于姗姗来迟,穿着官衣,带着官帽,留着两撇八字胡,看着甚是威风。
旁边还紧跟着一个穿着华丽的年轻公子,与蔡县令倒有几分相似,难道这就是蔡县令家那混账公子。
果然,那蔡公子手摇着折扇,不耐烦的跟蔡县令说:“爹,还有几个村啊,做做样子就行了,快累死我了,早知道我就不跟着你出来了。”
那蔡县令不知小声跟他儿子说了什么,那蔡公子不情愿地跟着一起走上了观赏台。
一个衙役出列,敲了几声铜锣,喊道:“蔡大人一心为民造福,特将此渠命名为蔡福渠。现在开渠放水。”
衙役一声令下,被封堵的渠口打开,一股水流便汹涌而出,水量不算小,不一会便灌满半个沟渠,呼啸着向下面一个村子流去。
人群欢呼着,在人引导下,呼啦跪倒一片:“蔡大人真是为民造福啊。”
“蔡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爷啊”。
那蔡县令只高高挥舞着手臂,微笑着享受着众人的膜拜。
这时,忽有一老汉冲了出来,跪在观赏台前:“蔡大人,求求您给找找吧。前些日子,交税粮,我和我女儿去衙门求情想宽限些日子,谁知道我女儿进了衙门竟再也没有出来。蔡大人,我说的真的都是实情,求求您给查查吧。当时就是这位公子引进去的。这位公子,求您替老汉说句话吧,让县令大人给找找吧。”老汉指着蔡公子声泪俱下地诉说着。
那蔡县令连正眼瞧都没有瞧那老汉一眼,只冲衙役挥了挥手,便有两个衙役上前,将老汉推搡着架出场外。那蔡公子倒是吊儿郎当地斜瞟了那老汉一眼,还露出邪魅的笑。
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那老汉的女儿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大家只当这是个小插曲,又继续欢呼着,甚至呼声比之前更高。蔡县令背着手,下了观赏台,后面跟着一众衙役,带着他家的公子朝下一个村子走去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瘟神,里正又安排拆架子,往回搬东西。
我走近水渠,发现那水渠中的水有些发黑,表面看着很清澈,但渠底有一层黑色的东西。
正好老爷子在旁边,我问:“爹,这水是从哪个河里引过来的,这颜色怎么这么黑啊,一点也比不上咱们村外河里的水清澈。”
老爷子回答说:“那当然了,咱村外河里的水,那是从山上下来的山泉水,是能喝的。这渠里的水,是从镇上的黑河引过来的,那是黑水。”
“那这黑河水为什么会这么黑啊,浇地能行吗?”
老爷子说:“听说那黑河水的上游也挺清澈的,不知怎么流到咱镇境内后,就冲刷成了这个颜色。浇地应该是没问题,黑河两岸的百姓也都是用这黑河水浇地的。”
等大家都回到家,众人都议论起来了,老四媳妇说:“这蔡县令家的公子穿着真是华贵。”
老太太呸道:“跟个花家雀儿似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今天那下湾村的老汉一看就是有冤屈的,他家女儿指不定就是被那浪荡子给祸害了。口口说什么,蔡县令为民造福,还起名叫什么蔡福渠,我看是给他送银子的财富渠吧。”
我不禁给老太太竖个大拇指,这老太太眼睛还挺毒辣,多半是说中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