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清明节的冷雨覆盖着徐州。
下邳,张飞军营中传出一声大喝。
“厮杀汉怎能不饮酒!厮杀汉怎能不饮酒!”
醉气熏熏的张飞怀抱酒坛,怒气冲冲地瞪着眼前的一位徐州将领。
说罢,就要往曹豹的碗里倒酒。
宴席的其他人一声不敢吭,低眉顺眼地看着曹豹被张飞呵斥。
唯有一旁的陈登暗暗拉了拉曹豹的衣袖。
小声提醒。
“诶。曹大人饮一口又何妨?”
陈登的意思很明显。
张飞方才也是如此询问我的,我小抿一口就放过了我。
他只是要个形式,咱们给领导个面子有何不妥?
平日应酬交际你曹大人也并非如此死板之人啊?
你也学我一般,不就得了?何苦与一醉汉较劲?
曹豹将陈登的手拂到一边,并不理会他。
而后夺过酒碗,令张飞倒酒的动作急忙顿下。
曹豹正身坐直,目视张飞,右手食指指天,朗声道:“张大人,我已经发誓不再饮酒。此天戒也!”
“哎哟~”
陈登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去,曹大人,你今日是怎么了?
正面硬刚,你刚得过张飞?
张飞本就喝了不少酒,如今正是半醉不醉的状态。
被曹豹一激,只感觉一股热气冲了天灵盖。
给曹豹倒酒反而被撅了回来,心中更是恼怒。
单手拎着酒坛,巨熊一般的身躯稍微摇晃,手指曹豹:“你喝是不喝?”
曹豹拱手道:“决不能喝也!”
“好!”张飞猛地将酒坛摔在地。
破碎的陶片落在曹豹眼中,有一种奇怪的既视感。
直令自己的脑壳隐隐作痛。
“来人啊,将他拖下去,杖一百军棍!”
“啊?!”
曹豹一下子慌了。
吕布前日宴请自己,与自己商议共夺徐州。
正好戳中了自己的心事。自己是陶谦从丹阳郡带过来的旧将。
陶谦死后,不仅不把徐州托给自己,甚至把丹阳兵大部分也一并托付给了刘备。
虽然自己如今位居下邳相,位比太守。
可是这下邳的事务哪里由自己做主过?
自己思来想去便就答应了。
那陈宫出了个主意,要自己作为内应,联络徐州部队。
再趁张飞饮酒出言挑衅,如此结怨之下,偷袭这徐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可哪知这张飞竟然如此粗莽。
一百军棍?谁能顶得住啊?
“三哥!”
就在这时,一穿白小将赶到。
张飞一愣。
“子……子龙?”
看清了来人,张飞有点转不过弯儿来。
“子龙,你来这儿干嘛?”
赵云心说,我不来,你就要著成大错了!
今日晚间听说张飞摆宴席请酒,又想起司空南的嘱托。
急忙便赶来了这里。
“三哥,曹将军乃徐州老人,陶恭祖旧部,你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教主公如何自处?”
“张飞撇嘴,思考了一会:“嗯……”
如果司空南看到这一幕,定会心中腹诽,这嗯嗯的声音,跟前世邻居家的破摩托车打鸣一样。
“好吧,今日就放过你!”
张飞思来想去,大哥的名声损不了一点,于是也悻悻作罢了。
走回自己的几案旁,又拍开一坛酒。
“谢三将军!谢赵将军!”
曹豹急忙拜谢。
我的妈呀,吓死我了。
“吕布那小子,下次可不干这活儿了。”
张飞猛然回头,舌绽春雷,如一头雄狮一般。
“嗯?你说吕布怎地?!”
糟糕,我这么小声,怎叫他听了去?这醉汉的耳力怎么比清醒时还好使?
“这……我女婿,吕布……他”
不说吕布还好。
张飞一辈子最瞧不起的人就是吕布。
无他,两个哥哥的品格和吕布的对比太强烈了。
与刘备、关羽相处的几十年里。张飞越发的嫉恶如仇。
但此时,却迁怒到了别人身。
“嗯?你女婿是吕布?与那三姓家奴做女婿,你能是什么好鸟!”
“来人,打五十背花!”
“啊?!”
曹豹立刻吓得惊慌失措。
数量虽然少了,这背花可是军棍远不能比的。
这一通打下来,皮开肉绽都是轻的,直接把人打废也有可能啊!
关键时刻,还是赵云出声了。
“三哥!你看,军师调令?”
张飞闻言又惊又喜。
“啊?终于要俺老张阵了?太好了,哈哈!”
一把抓过竹简。
可看了一眼之后,却大失所望。
随手把军令扔给了赵云。
“我还以为有有仗打呢。”
不过刚才这一下,终于是把酒劲给激走了,冷静下来的张飞看了曹豹一眼。
“算你走运。”
回到几案边,自顾自地喝酒去了。
……
曹豹派遣使者前往小沛,找到了吕布。吕布听说张飞饮酒大醉的消息,大喜过望。
“哼哼!环眼贼!你屡次辱我,今日便要报仇雪恨!”
曹豹使者道“请将军示下。”
“公台,你看如何?”
陈宫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