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豪在境外赌博的流水已经出来了的,这小子玩的可不是一般的大,因为赌博欠款畏罪自杀自焚听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尸体周围的那一片植被都被烧毁了,幸亏没有酿成什么森林大火,这个案子很快以自杀结案了。
火宅,自杀。多么熟悉的说辞。
李绝娣从一堆档案里找出当初戴志恒的资料。她将资料中的剪报和照片取出来,挨个挂在面前的证据墙上。
她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如同蛛网般缠绕的线索链条,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事件经过整理又仿佛存在着一些微妙的联系。
假定连环杀人犯还活着,会是谁?能够接近宋万起并嫁祸的人,宋明志?有可能。宋青云,出于被驱逐而憎恨的目的,也许。宋济之,李自豪是他员工,戴志恒和他没有关系,但谁都知道戴妮娜是他女友。所以,他的嫌疑也存在。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戴志恒死亡现场和自己寒暄,行为举止都很得体的男人,可他当时有不在场证明,他一直在b市出差。这是她后来调查得知的。
她从柜子的左下方拿出一叠陈年卷宗,翻开那泛黄的扉页。
从归档的照片,法医鉴定报告,和调查笔记一直翻到最末尾的报案人的陈词。
在陈词书最末的家庭关系签字上,她看到了那熟悉的姓名,宋济之。
这是王荣景的死亡案。
范队的怀疑不无道理,李绝嫡想,那时候为什么自己选择了不相信呢?
她再次将视线落回于那面黑板上的宋济之的照片之上,这张照片是从一本财经杂志上裁剪下来,他交握双手,身体前倾,漆黑的眼睛里,有一种充满进取心的光亮。
李绝娣用手指摩挲自己的下巴,沉思。
回想起自己和宋济之为数不多地交集。
——请你们从我哥哥手上保护好妮娜。
——大哥热爱打猎,每周都会去炀山别墅,他这人很残忍,杀生就是为了取乐。打死了就扔在丛林里,并不会带回。
——计划有变,安俞不会去接她。不过,她晚上有聚餐。你守在门口,应该能见到她。
戴妮娜被宋万起绑架之前,他说。
戴志恒死那天,他人就在现场。
他说。
——你好,李警官
“李警官,请你调查自豪女友,戴妮娜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
赖鑫钰含泪颤抖着手握着她的时候对她说。
“她是盛云老董的侄女,她一定和这件事情有关。”
“她的家庭在包庇她。”
她再次翻开那本陈述书。
母亲电联我今天她会去见父亲与之摊牌,我很担心,因为父亲和她的关系在数年前就恶化,我心中有不详地预感,当我再次打过去电话的时候,一直到那一天晚上,都没有人接听。第二天母亲就死在那场车祸里,我父亲宋明志与之脱不开联系。
我母亲曾告诉我,如果她不幸身亡,一定是父亲所为,我牢记在心,却不料一语成谶,母亲果真出了车祸。所以我怀疑我生父是杀人真凶。即便不是他亲手所为,也应当是雇凶杀人。
宋明志那时候,是在海外的。这是被证实的,所以结案了。
宋济之并没有直接证据,冒失报案,他的陈述大多是主观臆测,没有人会把这种臆测拿去当成证据。
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李绝娣翻看到最后一页,是当时调查此案的警员的签字。
看见名字的那一刻,她察觉到了异常。
受理案件的警官是周承杰。
周承杰…
周承杰…
她默念。
随即走到电脑面前,将他的名字输入内部网络,并没有找到此人。
她打开网页,搜索周承杰的姓名,排除掉与之同名的无关人员,在一个很小的网站上,有一条十年前的旧新闻。
两名大学生在登山时遇险,警员周承杰在营救途中不慎坠亡….
我们最初对于杀人犯的侧写,是以杀生取乐,大概率会无数次地返回作案现场观察其作品的反社会人格精神变态。
这种人,很难在人群里以自己本来的面目生存,为了适应其存在的需要,他们往往会选择伪装自己的面部表情以达到适应社会生存的目的。
模仿。
有一个广为人所知的测试一个人是否假笑的办法,那就是看他的眼轮匝肌,假笑的人不会动到这一个部分,但高明者,就试图在笑的时候去刻意动用那里的肌肉与神经。所以有的人笑,会喜欢故意让自己泛出眼角的纹路,表现其真心。
所有表情都可以习得,所以能够更好地融入这个社会。生活压力是那样大,所以不是说假笑的人就都有变态地倾向。
那时候。
她努力地回想那些记忆碎片。戴志恒被盖上白布推出来的时候,戴建国认尸的时候,宋济之在做什么。
回忆犹如闪电般击中了她。
担架从她眼前掠过的时候,她的余光擦过去,他眼角的纹理泛起,那家伙,那样的表情,他分明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