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局中人”。

“容老夫想想”。

——

老书虫收起回忆的匣子，“这就是当时的对话”。

夜小天不怕海誓山盟的宣誓，就怕这种无声的为他着想，他心中柔软的地方总会被触动，他摇了摇头，

“这个不需要讨论，对于大哥来说，这是一个挑战，但是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期望，是儿时的遗憾而已，你不用考虑这些”。

老书虫笑了，“可是我已经答应铁匠了”。

夜小天想起心网的怪异，“大爷，你的意思是你已经从鱼符中脱离出来了”？

老书虫十分的坦诚，“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两层含义。心网和铁匠发生的一些事，我已经不是全知了，你我之间的君子协定从此作废。你曾经的遗憾已经被铁匠补全了，我愿意补全铁匠的遗憾”。

曾经做梦都想摆脱老书虫这个不知道何时搭话的霸道住户，夜小天此时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想法，他想的只有一点，大哥他们到底怎么了。

老书虫脱离夜小天的心网，如今已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如今为了自己冲突的信念，堕入了杀道，因为你一直以三清道术杀人，我没有权利阻止你。

如今我是这两把枪的器灵，我给他们留下了限制。这两把枪老夫把它们取名叫做，罪与罚，一把定罪，一把惩罚。

每当你拿起这把武器，只能对罪恶滔天的人出手，只能对维护道义出手，否则只能自保。”

夜小天看着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老书虫，郑重其事的抱拳，这是他最基本的礼节，也是他最隆重的礼节。

老书虫笑了，行君子礼，“记住了，老夫以前只有一个名字，叫做德”。

这句话让夜小天光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想当年孔老夫子以德服人，恐怕这个“德”就是老书虫吧。

—

银妆一脸悲伤的走了出来，“小天，小天，我好像不能和你一体了。”

夜小天看着这个单纯的女子，强颜欢笑，”银妆妹子，从今往后，你就是你自己了，不用再依附在我身上，你自由了”。

银妆十分不解夜小天为什么要这么说，却被夜小天的话弄得有些不开心，“你不要我了”？！

夜小天温柔的摇摇头，“我的道已经圆满，你的道也该圆满，银妆应该只独属于自己，骄傲的凤凰有自己的路”。

妖姬柔情的拉住银妆的手，“道生的意思是让你自己走，但是没让你不跟着他啊”。

说完，妖姬牵起夜小天的手，把银妆的小手盖了上去。

银妆闻言点点头，也不觉得有任何问题，“这还差不多，我们去哪？”

“其他的先不忙，有件事没弄清楚，我哪都不去”。

夜小天刚要收回手，却发现不能如愿，妖姬眼中有祈求，也有固执，却没有妥协。

银妆发现了他们的小秘密，抿嘴一笑，一踮脚就亲上了夜小天脸颊，“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我同意当小天的小媳妇了，你们别争了”。

香软唇印印在腮边，有些人就印在了心田，银妆从未有过如此神奇的体验，一下子就瞪大了双眼，耳根也跟着红了，她心里突然间就住了一个人。

夜小天神经再大条，也承受不住这种时刻，“银妆，别闹”。

银妆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陌生，“你不喜欢我？”

夜小天哑然失笑，现在很难跟她解释喜欢分很多种，于是借故收回手拍了拍银妆的头，敷衍她道，“喜欢喜欢，银妆妹子天生丽质，是个人都会喜欢。”

银妆脾气不好，但是心情转换很快，小鼻子一皱，“算你识相”。

夜小天心里叹了一口气，“雪姐，别这样”。

“我想让你高兴一点”。

“还好银妆不懂事，就当是陪她过家家吧。雪姐，你记住了，我说话算话的，有你一人我足够了，心满意足”。

“道生，奴家知道你的情意，但有些情感不是说看不到就不存在的，银妆是这样。燚舞已经留下遗憾了，我不愿意看到她们失望，有一些人，有一些情感，你需要面对的”。

“再说吧”。

银妆觉得夜小天肯定是接受她了，于是开启灵视，“这里发生过大战，说不定死人了”。

妖姬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道生，别着急，我们在呢”。

夜小天说完杀意肆虐，“据说佛国有四百八十寺，那我们就垒四百八十个京观，我就不信找不到人”。

夜小天此时已经笃定一件事，大哥他们肯定是遇害了，担心他去报仇，所以说得避重就轻。

老子说过，怕死就不会当搅屎棍了，佛祖菩萨老子一起砍！

——

夜小天踏上了灯笼寺庙的台阶，苔痕很清晰，看来是很久没有人上香了。

“施主莫非就是阿修罗王”？

寺庙门口，一位老和尚身穿崭新袈裟，问礼当下。

夜小天有些意外的看着老和尚，“看来我走错地方了”。

“施主没有错，是和尚错了”。

夜小天看着他浑浊的目光，“你和他们不同，这里也没有血腥气，我来错了”。

和尚笑了，“施主既然是阿修罗王转世，岂能着相，难道和尚就没有吃过肉食？伤过蝼蚁？”

夜小天嘿嘿一笑，“打哑谜我不会，我也不愿意跟你们废话，你记住了，我有我自己的原则，不玩你们那一套”。

说完，夜小天转身离去。

“施主，名不符实，枉为阿修罗王”。

夜小天转过头去，仔细打量了一下和尚，“你想死对不对？”

和尚被说中心事，双手合十，口宣佛号，“老衲吃斋念佛多年，见不得世人受苦受难受死，只可惜老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求一死，不求西方。”

“那是你们的信仰出错了，你迷茫了，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找到真佛。据我所知，圣城的苦行僧已经在行动了，他们在当怒目金刚，那么我觉得你这种还有良心的，应该寻找真佛，让所有迷茫的人找到归家的路”。

老和尚浊泪两行，“老衲若是知道，又何必绝望”。

夜小天想起自己的兄弟，“我心中有一部佛法，是渡己渡人的法门，我可以传给你，你也可以传给所有有良知的人”。

老和尚明显有些意动，“阿修罗王果真是你”。

夜小天很反感这种宗教说法，“你记住了，我朋友叫做度难，他自悟的佛法叫做大乘佛法，而我只是一个路过的伸冤人，仅此而已”。

从此之后，夜小天的心湖中，多了一个绿色的小点，那里代表着希望。

连着去了几个寺庙，很奇怪，要么是人去楼空，要么就是老眼昏花，佛国到底是怎么了？一场血殇，好像雨过天晴了？

虽然处处有人家挂白幡，妖魔真的不见了？？佛主在干嘛？

“道生，速归”！雅乐的心声断断续续传过来，夜小天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打算，原路返回，在他心中任何事、任何人都没有从不麻烦他的师姐重要，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