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傅家明等待审查和判决的漫漫长夜里,能够回忆重温的,让他反复温习的,只有两件事。
一件事是和金楚楚的甜蜜初恋,经营家庭,共同养儿育女的甜蜜往事。
这种时候,往往还伴随着想念女儿晴儿和儿子飞儿的脸。
另一件事就是回忆和红姐、彪子一起入缅北果敢,开创纵横集团,那些舌尖舔血的日子。
这种时候,伴随傅家明大脑一起重温的,是回忆自己做过的哪些会被定性为“罪”。
而在这些“罪”中,又有哪一些,是可以推到红姐和彪哥身上的。
时间回到傅家明、彪哥和红姐初入缅北果敢那一天。
后来的纵横集团“老班底”搭乘着面包车,在一辆尘土飞扬的土路上颠簸前行。
彪哥穿着露膊T恤,露出一只花臂,单手扶着方向盘开车,傅家明坐在副驾驶座上。
红姐坐在驾驶座后面的第一个位置,像一个押车的老板娘。
那几个白发红皮的红姐的“宠物”们,无论到哪里,都是老老实实地跟着红姐。
就像他们小时候一样在面包车后几排依次乖乖坐好。
“红姐的红皮宠物”,彪哥总是这么笼统地称呼他们。
在不行凶的时候,他们几个乖得像幼儿园等待排座座、分果果的小朋友。
“听大姐的话....”
“有红姐的地方就有我们....”
“谁和红姐作对,我们干死他们....”
红姐对于几个白化病“弟弟”们的掌控,已经从身到心,甚至到灵魂深处。
在对人心的控制上,红姐远不逊于任何一个邪教教主,因人而异。
红姐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看着果敢这片等待她去闯荡和开发的新土地。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傅家明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期待和不安。
此刻似乎又快到了傅家明喝“神水”的时候了。
可到目前,傅家明还没有喝到,而“神水”是掌握在红姐手里的。
“红姐,这里就是果敢吗?”
傅家明打破了沉默,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确定。
在人前的时候,傅家明也称呼红姐为“红姐”,维护红姐在小团队中的权威性。
只有在傅家明和红姐行那好事的时候,傅家明才会偶尔称呼红姐为“阿红”。
这声“阿红”,带着明显从彪哥口中学到的广东腔。
这声“阿红”比起过去在本市和金楚楚燕好后,夫妻俩情深意切时,傅家明呼唤的那声“楚楚”就差了不少意思。
傅家明和红姐的相出模式,是相互算计又相互利用的“互利互算”模式。
红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没错,这里就是我们的新起点。”
“果敢,这是一个充满机会和挑战的地方。”
“这里,以后就是我们扎根的地方。”
彪哥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红姐,心想“疯女人!”
“红姐,我听说这里乱得很!”彪哥说。
“我们初来乍到,在这里能不能站稳脚跟,开起公司来哦噢?”
红姐转过头,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彪子,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
“咱们不怕乱,只怕没机会。”
“果敢乱,这里的乱,正是我们的机会。”
“你没听过天下大乱,才能天下大治。”
“浑水才更好摸鱼,而风浪越大,鱼越贵!”
“妙瓦底那边已经板结了,我们没机会了。”
面包车终于驶进了果敢小镇,街道两旁是破旧的建筑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红姐带着彪哥和傅家明三人下车后,立刻引起了路边本地人的注意。
毕竟红姐她们穿着打扮不俗,显然不是本地人。
而能够绑架外来华人,卖到诈骗公司去,一向是本地人的外快来源。
甚至在果敢大街上,落单的华人可以被称作“行走的提款机”。
但红姐和彪哥、傅家明几人一看就非善类,彪哥的花臂、红姐凌厉的眼神,傅家明现在眼里咄咄逼人的索取欲。
更不要说几人身后,隔着面包车窗向外望的红皮白毛壮汉。
因此,没有几个本地人敢轻易招惹红姐。
“红姐,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傅家明提议道。
红姐点了点头,她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一家看似破旧的旅馆上。
这个旅馆看起来,也就是本市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县城招待所的水平。
“就那里吧,我们先住下来,然后再慢慢筹划。”
几人走进旅馆,简单登记后便各自回了房间。
红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开始构思起纵横公司,甚至纵横集团的未来。
红姐知道,缅北果敢将是她新生活的起点,也将是她实现野心的地方。
第二天,红姐开始四处考察,了解果敢的风土人情和诈骗行业的现状。
红姐发现,果敢诈骗集团林立,但大多数都规模不大,缺乏统一的管理和组织。
这让红姐看到了机会,也坚定了她在这里先开设纵横公司的决心。
经过一番筹备,通过中间人联系引荐了白家后,后来纵横集团的诈骗基地终于建立起来。
红姐凭借自己在缅东妙瓦底的经验和人脉,迅速招募了一批手下,开始了初步的诈骗活动。
再加上有傅家明的出谋划策,诈骗的种类更加繁多,包括投资理财、网络赌博、杀猪交友、招聘骗人头索要赎金....
纵横公司利用电话、网络等手段,对国内外进行广泛的诈骗活动,很快就取得了不小的成果。
纵横公司的名头开始打响了,甚至已经升格为纵横集团。
因为,纵横集团已经成为果敢地区最大的诈骗集团之一。
随着纵横集团在果敢地区的逐渐壮大,红姐的名声也愈发响亮。
然而,这片缅北土地上,权力的争斗从未停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