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祉安这才想起为何会觉得简伯韬眼熟,当年简丞相的独子身亡后,精神萎靡了一阵后,在所有人以为他后面会选择全力辅助简其倬一脉时,他却从简氏旁系中过挑中一子过继到他死去的儿子名下。
简伯韬便是被那个被选中的孩子,简元正于此事上并未大肆宣告,连简伯韬念书识字都没有如京中各族常见那般直接送进太学院,而是独自请先生到府上教学。
后来更是听闻他被送到江陵求学极少在京都,若非去年简元正寿宴上见到他,政祉安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啥样。
“你同他相熟?!”政祉安不解的看向袁晟。
“不熟。”袁晟摇头道:“今日茂勋邀我出来,顺便与他同窗认识认识,我也是到了之后才知有他。”
政祉安有些意外“他们三个是同窗?”
看他们几个相处的模样,另外两个应该还不知道简伯韬的真实身份。
“四个。”
“嗯?”
袁晟波澜不惊的眸子里似有深意瞧着政祉安“听说还有一个前些日子夜里贪杯,失足不慎摔死了。”
忽地风起天空中飘起如楼絮般的雪花,政祉安仰头张开手掌等待随风打旋的细雪落下。
远处行人望着两人好似一副公子会佳人的美景,美中不足的就是那位公子实在是不懂怜香惜玉,看人家姑娘穿得那么单薄,也不知把自己的大氅给人披上。
“那倒是可惜了。”政祉安淡声说着。
至于她所说的可惜,是可惜人年纪轻轻发生意外,还是可惜他什么都没留下,这些也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袁晟视线移开望着潺潺而流的河水没出声。
政祉安闲聊似地问:“你父亲和祖父知道你参加了今年科考吗?”。
袁晟是袁家长孙,袁家根基在军中自然希望他也从军,不过他自己有不同的想法,两相争执谁也不松口,以至于他到现在整日无所事事,还被外头的人归为游手好闲的二世祖那类。
“待春闱过后他们自然会知晓。”袁晟说这话时带着少有的任性。
政祉安轻笑道:“先斩后奏,到时候袁将军怕是真会把你腿打断!”
听出她话里的幸灾乐祸,袁晟也是半分不让:“皇上若是知道昨日城门前的那出戏是你安排的,他会不会也揍你一顿?!”
“你怎么知道?”政祉安诧异地脱口而出,刚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大意了。
果然就听袁晟得逞的笑着:“猜的,刚确定。”
政祉安的眼神化刀似的直往袁晟身上插。
袁晟看她吃瘪的样子,心情越发愉悦,笑够了才道出两个字:“凌飞。”
他也是在京南湖时无意中发现凌飞不见了,原是以为隐到暗处去了,只是在进城后大家分别时,他又出现在政祉安的车队中,加上城门前的事儿隐隐透着蹊跷,所以他才那么随口一说。
“我也是瞎猫碰到...”袁晟在政祉安要刀人的目光中,话头硬生生拐了个弯:“你安排那一出,想干嘛?”
“脑子这么灵光,自己猜。”语毕政祉安转身往回走。
仅凭这么点信息就能猜到自己身上,不得不说袁晟的脑子着实好使。
一直在不远处充当木桩的凌飞跟上前,郑重道:“是属下失职。”
政祉安摆手:“与你无关,以后多注意便是。”
“谢主子。”凌飞以为自己做得足够隐蔽,其实他也并未直接参与,没想到还是被人察觉,看来以后得更加小心才行。
回到戏楼,屋里气氛还算和谐,政子玥同万俟瑾俩人时不时品评几句下边的戏曲,却不见元鸣和万俟泽的身影,政祉安微微蹙眉。
她看向守在屋外的侍卫,淡声问:“元鸣呢?”
“回公主,泽殿下说和元公子一起出去逛逛,您放心,有人跟着。”
万俟瑾回头调侃似的望向政祉安:“庆阳是你的地盘,你还不放心?”
“倒也不是,只是元鸣向来孩子心性,做事没个分寸,若伤到人就不好了。”政祉安面色不改意有所指的说着,朝凌飞比了个手势,便踱步回到座椅上。
凌飞默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