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完全没把南越当个什么东西,也不管南越王还活着的事实,在探讨地盘划分。
“我觉得还是幼子好一点……这个次子既不是汉人之后,也不是扶得起的,我扶持一个没用的外国人实在不甘。”
“等赵婴齐死了,就派那邯郸女的老相好出使南越,以帮助幼子稳固政权的方式搅动一番,看看能不能趁机灭了南越。”
卫昭笑道:“陛下圣明。希望这个南越王不要太长寿了。”
刘彻笑了笑:“正是。”
卫昭掰了掰手指:“不知道张骞什么时候能回来,这都好几年了。”
刘彻毫不在意:“远着呢,带了那么多东西出去,总要走远点,我让他看看能不能找到盟友,远交近攻,合作打翻匈奴。”
“倒也是个好办法。”卫昭沉思片刻,“陛下来年还打匈奴吗?”
刘彻无奈:“暂时不了吧,哎,大将军身体不算好,万一他也像去病一样就麻烦了。去病又……真是流年不利。但至少近年来疆土扩张,我打算去泰山封禅,本来想带上丝路的,现在他要出去了,只能带别人了。”
刘彻似乎话里有话,听起来还是不爽,要用封禅的事敲打自己。
但是他根本不知道卫昭很怕他这个封禅啊……还在心里祈祷,千万,千万不要带她的孩子。
卫昭恭敬道:“一切由陛下定夺。”
刘彻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片刻后把她打横抱起,转了几圈,笑了:“何必跟我那么疏远,我做错什么了嘛?”
卫昭被他吓了一跳,又被转的胆战心惊。
她在大汉不算娇弱女子,自诩体重上还有几分看头,又觉得刘彻上了年纪,怕他把自己摔了。
然后她似是埋怨:“陛下突袭,着实吓了我一跳。”
刘彻哈哈大笑。
很快,刘彻下旨,封五皇子刘胥为广陵王,其母为王太后,令丞相王信准备就藩事宜。
又赐太子节杖,代父视察广陵周边,竟然是要比新任广陵王更先出发。
卫昭觉得刘彻这个任命充满了深意,张陶霍去病在广陵治水,刘胥偏偏封到了广陵,可真是……
又三年,期间无大战,大汉科学院推广农技,改良作物品种,又育了许多牛,平价卖出或租用给百姓,土地单位产量高了三成,百姓算是缓了一口气。
丝路并没有跟弟弟挤在王宫,而是在大家的诚惶诚恐中住在规制要低于王宫的院子。
丝路按母亲的要求,在南方重农,教化百姓,配合表嫂兴修水利,以工代赈,倒是赢得了许多名声,不少当地士族豪强家中杰出子弟追随他,有了百余自己的亲近卫队。
刘彻也默默关注而已,期间派了刺史巡查,发现广陵确实治理的不错,对儿子也算是满意。
到底他也是很大年龄才得到这么个宝贝儿子的,非常爱这个儿子,而且按照刘彻父亲的寿数,他自己能不能看到儿子娶亲都不一定……更是怜惜了。
刘彻既然对儿子满意,便打算召唤他回长安,然后派到其他地方历练。大汉就是官员也没有久任一地的传统,生怕太根深蒂固,对中央不利。
下一步去哪里呢?自己儿子既然如此擅长教化百姓,不妨让他继续在南方打转吧,便安排儿子去了江夏郡,顺便把治水小能手霍去病夫妇也调过去了。
刘彻其实最近很得意,他又得了几个皇子,这是后继有人啊……小儿子多了,大儿子争气,真是比什么都好。
看看他已故的姐姐那个儿子,刘彻封了他做昭平君,每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给自己这个舅舅惹了多少事啊。
昭平君确实名声不好,连带着平阳公主也很警惕,忍不住跟自己丈夫和顶立门户的曹襄商量:“我儿,昭平君的名声太差了,到处都是骂他的,会不会拖累咱们家啊。别人提起昭平君都皱眉,连带会觉得公主之子上不了台面。”
平阳公主很忧心啊。
她大儿子自是不用担心,曹家上万户的食邑足够混吃等死了。
小儿子的前途不好办了。
其实她觉得她对大汉的贡献,和皇帝弟弟的感情是要好于姑姑馆陶公主和她父皇景帝的,姑姑的次子封了侯,她的小儿子也得封侯吧……
只是,当年隆虑侯的封赏还是靠的祖母窦太后……祖母对每个孩子都疼爱的很,自然应了姑姑的请求,要求父皇给姑姑次子封侯了。
她母亲去世很早啊……
而且,她母亲在世时也没本事影响皇帝弟弟的决策……
她能不操心小儿子嘛?
平阳侯也不说话,他是个挂名中尉,额,现在改名为执金吾了。
工作量不大,名声好听,他也就安心干了,但让他做什么规划,那真的太为难他了……
曹襄沉思片刻:“母亲可是担心弟弟的食邑?”
平阳公主连连点头:“正是,正是,你食邑这么多,你弟弟太少怕是会重复堂邑侯和隆虑侯兄弟的旧事,但我连怎么给你弟弟弄个侯爵都没办法……”
曹襄笑了:“这有何难?让父亲上书,平分我曹家食邑,我兄弟两人继承就好,陛下想来不介意多给个空头封号的。”
平阳公主大惊:“襄儿,你在说什么?母亲操心你弟弟,并不想从你这里……你莫要把母亲想成太皇太后那样,你和你弟弟也不要做父皇和梁王那样……我和你父亲若是哪天……你们兄弟俩还要互相扶持呢。”
曹襄又笑了:“母亲想歪了,儿子不是那个意思。陛下想做什么,天下人都清楚,母亲何必自己骗自己。刘姓王尚要推恩令削弱影响力,我们姓曹的不是更应该识趣?”
曹襄看了下父亲,缓缓道:“此外,陛下还要钱,除爵的数量母亲恐怕已经记不清了吧。那天下除了刘家,最有钱的是谁?皇后和大将军,去病又是怎么做的?母亲不妨好好想想。曹家若是识趣点,做个表率,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
平阳公主泪水涟涟,平阳侯反而沉静道:“就按襄儿说的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