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看母亲总是恍惚和焦虑的样子,很是不解。
卫昭没办法解释,只能每天心里暗暗求各路神佛,保佑自己这个外甥安全回来吧……
她突然有些理解那些信神佛的了……她自己是不信的,但起码有个精神寄托和安慰,像电梯的关门键一样……
霍去病走后,张陶给他生了个儿子,刘彻赐名嬗。
刘彻身边有个叫常融的小太监得宠了起来……这个太监也算有些来历,父亲是士兵,立下了些功劳,正常来说刘彻应该让这个常融入羽林军培养的,毕竟羽林孤儿也是很出名的……
只是常融却表示希望子承父业,为刘彻尽忠,便申请入宫做了太监……
令人惊奇的是,这个叫常融的小黄门并不女气,反而身材雄壮,声如洪钟,似乎还有短短的胡子……
这胡子让其他太监十分羡慕,卫昭却总怀疑是宫里阉割师傅的手艺退化了……
又过半年,居然传来消息,霍去病追逐匈奴时,为了速度并未着重甲,故而中了流矢,现在昏迷不醒。
李广利吓坏了,连忙放弃追击,给霍去病用药,送他归汉。
朝廷收到消息时也都炸了……霍去病,那是战神啊……如何会昏迷不醒了。
卫昭简直要昏死过去,这太危险了……但好在并不是说身故,而是说昏迷,说不定可以醒过来呢?
霍去病重伤,李广利并不敢追击,本次出征收获不大,反而损失了一位大司马,刘彻也是暴怒,想要追究李广利的责任,刚到手的海西侯被消掉了抵罪。
卫昭倒是早有心理准备,霍去病命中有此死劫,能昏迷着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她对李广利家属偷偷安慰了一番,又严令公孙家不得迁怒李家,过了两日又不放心,让李宓在校内陪伴阴山,算是表示皇后真的没有记恨李家的意思,李广利的前途还是有的,不要着急……
霍去病回到长安,已经偶尔可以清醒了,又马上得到了最顶尖医疗团队的救治,半个月后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
只是义妁看过后说,霍去病抢了筋骨,可能没办法拉弓射箭,舞刀弄枪了,需要多多静养。
卫昭觉得太幸运了,居然真的逆天改命了。
其他人似乎有不同的看法,刘彻郁郁,自己也生病了;卫青也时常望着霍去病发呆,很是落寞;卫少儿先是觉得庆幸,后来又哭了几场,多少觉得她自己命苦,好不容易生了个厉害的儿子,没跟着风光几年就不行了。
霍去病本就受伤,正是身心脆弱的时候看到众人对他的小心、惋惜,十分敏感,郁郁不欢。
他老婆虽然心大,但很关注霍去病的一举一动,很担心他,便求卫昭开导去病。
卫昭最近被刘彻的病弄的焦头烂额的,确实忽略了霍去病的心理问题,和张陶商量好后,便在带着丝路、阴山探望霍去病时,直接叫来卫青,在霍去病家里开诚布公:“要我说,你能捡回来一条命,我比什么都高兴,你在抑郁什么呢?”
霍去病看表弟表妹被打发走了,全场他最小,也就不遮掩了:“我是不是个废人了?”
“说什么呢?”卫昭轻轻打了他一下。
霍去病又撅嘴:“母亲就是天天哭。”
“她心疼你,又太闲了,我看你早点给她生十个八个孙子孙女,她就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霍去病脸红了:“我只有一个媳妇,怎么给她生那么多……”
哎,自家男人一夫一妻做的还挺好的……矛盾也少……
“我总觉得丝路这孩子单纯,不懂民生,希望他去地方历练下,就是怕不安全,也怕被教坏了。”
“你媳妇为你牺牲许多,她可是一直想成为大汉的李冰的,你既然伤了,不妨陪她走走,正好我也把丝路托付给你,你们带着他,我也放心。”
霍去病目瞪口呆,上一秒他还觉得自己是废人,下一秒就被安排了新的带孩子的工作了。
卫昭不理他,看向卫青:“我会给他们带上师傅,弃疾也可以跟着一起去。”
卫青低声道:“看姐姐安排吧。”
“那我再问问阿诩,可以顺道推广下大汉科学院那些器械。”
霍去病越发觉得荒唐,这是要一队童子军嘛?他居然是岁数最大的那个?
“姨母,舅舅,我觉得不行啊。”他有些崩溃,根本没空自怨自艾了,“保护他们没问题……但……但……这此前从来没有太子轻易离开长安的啊……朝中那些蠢货会错了意怎么办?”
卫昭轻笑:“皇上给太子安排那些老师,都什么玩意,怎么做皇帝可不是这些师傅能教出来的,我都怕他们把我儿子教傻了。至于离不离开长安的问题,我觉得不是个事,现在的皇子,只有一个不是我生的,其母还被陛下厌弃,正是可以做点什么的时候。宫妃那么多,皇子也越来越多,万一哪个的生母得宠或家里扶得起才麻烦。”
“建安,”卫昭郑重其事道,“我没时间了,你是小辈中的大哥,你能帮我和你舅舅一个忙嘛?这些弟弟就托付给你了,你带他们离开朝臣的视线,真正了解应该做什么,该怎么干,再培养些地方势力,能收些民心。”
霍去病有些茫然,然后慌乱地点头。
看他应了,卫昭松了口气,希望这小子没空胡思乱想了,自己的基层下放工作也有了着落。
卫昭又开始游说刘彻,霍去病已经不适合对外征战了,正是应该交回兵权,去除大司马的职务。
刘彻对兵权很敏感,觉得卫昭说的对,又觉得有些太过河拆桥了……
卫昭趁机建议,任命霍去病的妻子为广陵郡丞,六百石,让她研究治水去吧,又建议让太子陪着霍去病夫妇去治水,表示霍去病未失圣心。
刘彻自然是不舍得儿子出去的,但卫昭表示孩子就要历练,他老子这个年纪不是也做了胶东王嘛。
刘彻想了想觉得也对,便应了,反正只是出去几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