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木取火!!!!!!!!
陆卓勋的表情更严肃了。
没过多久,树枝相接的地方开始冒烟,“陆卓勋,你来帮我挡着点风。”
陆卓勋过去给他做人肉盾牌。
极端天气过后,空气更加清爽,海上的落日无比壮丽,夜幕渐渐降临。
暗淡天光下,海滩上燃起两堆橙黄明亮的篝火。
不远处,海浪拍打着岸边,偶尔传来海鸟的鸣叫。
明明灭灭的火光映亮陆卓勋的英俊深刻的脸,好在他惯常一副冰山面瘫相,没人能发现他脸上的麻木。
火堆上,温焓用椰子壳和树藤做了个简易小锅,里面咕嘟咕嘟的冒处热气,椰子水混合着海鲜的味道不断散发出来。
椰子壳的容量有限,所以温焓点了两堆篝火。
他拿下一锅煮好的,又煮上第三锅,回头提醒陆卓勋道:“该翻面了。”
闻言,陆卓勋木着脸把手里的木棍转动半圈。
木棍那头,两只龙虾被穿在上面,此时呈现出鲜红诱人的色泽,整个海滩都是食物的香气。
“可以吃了。”
温焓把另一锅海鲜从火堆上拿下来,又从火堆里掏出几个黑色石头一样的东西,
陆卓勋把龙虾放到芭蕉叶上。
绿色的叶子上,两只鲜红的龙虾呲呲冒热气,两锅椰子水煮的海鲜还在咕嘟咕嘟翻腾。
温焓剥开石头的表皮,原来是用层层芭蕉叶包住的几只黑金鲍和贝壳,还有那只大刺螺,汁水丰盈,冒着热气,东西满满当当摆满一地。
“一种水煮,一种烧烤,一种炭烤,你尝尝哪种做法好吃。”温焓道。
陆卓勋:“......”
原来还是一物三吃。
“喏!”
温焓递过来洗干净的黑金鲍壳,还有一片巴掌大的扇贝壳,比划着对陆卓勋道:“这个当勺子,这个当盘子,不脏,我洗过好几遍。”
陆卓勋闭闭眼睛,“谢谢。”
温焓又递给他两片东西,垫子他腿上,陆卓勋低头看,是两片裁剪好的芭蕉叶。
温焓道:“餐巾。”
陆卓勋慢慢抬起头,眼神从芭蕉叶,看向温焓,终于露出一点呆滞的神色。
“哈哈哈哈哈哈......!”
温焓坐在地上,笑得后仰,冲陆卓勋摆手道:“我逗你的,垫着锅吃,要不然烫。”
说完自己用芭蕉叶垫着,把椰子锅放在上面,给陆卓勋做示范。
他一边吃,一边向陆卓勋投来促狭的眼神。
陆卓勋:“......”
椰子水的清甜配合海鲜的鲜甜,里面还放了一点海水调味。
自然新鲜的食材,味道恰到好处,简直要鲜掉眉毛,饥饿之后,两人差点要吞了舌头。
陆卓勋吃了一只半龙虾,喝了两“锅”海鲜汤,吃了好多只烤黑金鲍,和好多烤刺螺肉。
考虑到野外复杂的情况,本着尽量多补充能量的原则,又不想浪费温焓千辛万苦寻找来的食物。
他逼着自己又多吃了两个黑金鲍,直到撑得思维凝滞,靠在岩石上一动不想动。
恍惚间,他想到个问题,如果现在遇见野兽他还能不能跑得动,大概不能了。
陆卓勋轻拍着肚子思索:荒岛求生,不能吃太多,危险!
“啊!”温焓忽然惊叫一声,指着他的肚子道:“腹肌果然可以变成一块!”
说完向陆卓勋扑过去。
纤白的手指拢在一起,做抓鱼状,去捉陆卓勋变成一块的肚皮。
陆卓勋眼疾手快,使出洪荒之力,猛地一吸气,再次吸出八块腹肌。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撞。
陆卓勋非常短促的“哼!”了一声,以示得意。
实在不能哼的更长,气——!不够用!
*
两人在芭蕉叶铺成的床上相拥而眠。
天边第一缕光线出现时,陆卓勋睁开眼睛。
远处海上日出,红透半边天,耳边海浪声阵阵,各种鸟类啁啾鸣叫。
温焓抱着他,睡得小猪一样。
陆卓勋忽然觉得现在也没那么糟糕。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温焓做了个失重的梦。
但梦里他不是向下坠落,而是急速向上。
温焓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陆卓勋抱着他,如临大敌的看着地面。
芭蕉叶边缘,两队黑色的蚂蚁正爬行而过。
温焓:“......”
“这种蚂蚁没有毒。”
陆卓勋后退几步,指着后面的的林子,“它们从土堆里爬出来的!”
温焓:“......”
这人的洁癖症犯了。
昨天的食物被一扫而光,吃得太多,太顶饱,谁都没提早饭的事。
喝过椰子水,两人准备去林子里面搜寻,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今天是他们出海的第三天,应该是返程的日子。
如果晚上他们没回去,岛上的人会启动搜救。
他们的搜救方向应该是原定目的地的那片浅海。
寻找无果后,搜救范围会扩大,以码头为中心,游艇三天航程为半径,进行撒网式搜救,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陆卓勋和温焓要做的则是活下去,然后等待。
目前最紧要的食物问题已经解决,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水源,或者更多椰子。
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密林里穿梭。
陆卓勋拿刀劈开茂密的灌木和藤蔓,在前面开路。
温焓跟在后面,一路不说话,神色间看起来有些担忧。
陆卓勋一刀下去,再次劈开前面的树藤,然后停下来。
温焓一头撞在他身上。
“怎么了?”陆卓勋心疼的摸摸他的后脖颈。
“爸要担心了。”
这还是温焓第一次主动叫爸。
陆卓勋挑挑眉,揉着他的后颈道:“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每到这时候,爸都要独自呆着,有时候是七八天,有时候是十几天,他要把过去一年的事情都和母亲说说,去年发生了那么多开心的事情,爸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等我们回去,他也不一定出来。”
温焓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一些,眉宇间还有层淡淡的愁容。
“是不是想陆小望了?”
温焓点点头。
陆卓勋一把将人抱在怀里,紧紧搂着,“小的抱不到,抱抱大的吧。”
温焓依言抱住他,鼻子还轻轻吸了两口,好像在寻找熟悉的味道。
这人在家就喜欢吸陆小望那小子。
竟然真的拿他当替代品!
陆卓勋一时不知道应该喜,还是应该悲。
最终嘴角还是翘的老高。
整座小岛不大,水源没找到,说明这里不具备大型野兽的生存条件。
好在在岛屿另一边,他们发现很多椰子树,两人背回不少椰子,水源的问题算是解决了。
*
回到原地,日头已经快到正当空,这才隐隐觉得饿。
温焓下海捉海鲜,早午餐主要吃鱼和各种海菜。
味道依旧鲜美无比,温焓捧着“锅”感叹,“为什么有椰子鸡,但没有椰子海鲜呢!”
明明都那么好吃!
陆卓勋赞同道:“回去教给家里的师傅,让爸和陆小望尝尝。”
温焓点头。
爸和陆小望他们竟然没吃过,太可惜了!
吃饱喝足,两人休息一会儿,温焓躺着,陆卓勋坐在石头上。
早上看见土堆里爬出来的蚂蚁,陆卓勋嫌弃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晚上不可能在睡芭蕉叶。
休息好,温焓爬起来,拿着刀去树林里砍藤条。
陆卓勋奇怪道:“这是做什么?”
温焓:“做吊床。”
陆卓勋:“......”
他已经彻底麻木,除非温焓长出翅膀,开始在天上飞,否则他什么也不惊讶了。
柔韧的藤条被修理去细小的树叶,温焓选出最粗壮的几根,做吊床的骨架,中间细密的穿插细一点的树藤,四面绑在树上,形状有点像蜘蛛网。
上面铺上厚厚一层柔软的草,草上又盖上一层又一层芭蕉叶。
温焓:“陆卓勋,你躺上面看看舒不舒服?”
从昨晚把扇贝壳给他当盘子开始,陆卓勋就怀疑温焓对他有奇怪的误解。
比如在海里保持体力很重要,他为什么要去追一只跑的飞快的扇贝?
尤其那东西本身并没有多少肉。
直到此刻,陆卓勋终于确定,温焓对他的误会大概类似于豌豆公主。
他张张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只能在对方期待的眼神里,爬到吊床上。
吊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身体下的触感柔软干净,远离地上的尘土和蚂蚁,陆卓勋舒服的喟叹,“舒服。”
“就知道你喜欢这样的。”
陆卓勋睁开眼睛。
他喜欢哪样的?
算了,确实很舒服......
两人在豪华大床上睡了个午觉,醒来的时候日头西斜。
陆卓勋挠了下脖子。
露天野外,蚊虫叮咬不可避免。
温焓扒上去给人检查。
怪不得陆卓勋在外面也再要穿西装长裤,原来他这么招蚊子。
凡是裸露的地方,脖子、手臂、小腿,甚至脸颊都有被叮咬的痕迹。
温焓若有所悟,“我说这岛上怎么没蚊子,原来全都去咬你去了。”
“......”陆卓勋眨眨眼睛,顿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没用。
他也去给温焓检查,真的一处叮咬痕迹都没有,火力都被自己吸引去了。
看着对方白皙细腻的皮肤,陆卓勋撸起袖子,露出更多皮肤,“叮我总比叮你强。”
温焓一个鲤鱼打挺,从豪华大床上坐起来,跳到地上。
他拿起刀,往林子里面走。
陆卓勋已经学会不问,沉默的跟着往前走。
早上他们找水的时候,发现岛上有松鸡一样的飞禽。
陆卓勋心里猜测可能是吃够了海鲜,今天要换口味,改吃山珍。
温焓在一片空地停下,开始采摘地上的一种植物,陆卓勋跟着蹲下,学着摘。
“这东西怎么吃?水煮?”
陆卓勋把采来的叶子放在鼻子下闻闻,一股刺鼻的味道,不知道煮熟了是什么味。
“这个不能吃?这个捣出汁水,可以驱蚊虫,效果很好的。”
陆卓勋决定以后还是闭嘴,做个沉默的豌豆公主。
*
转眼到晚饭的时间。
陆卓勋又逼着自己多吃不少,然后和温焓一起,将采摘回来的叶子弄碎。
温焓用刀,陆卓勋用鲍鱼壳。
扇贝壳虽然更锋利,但那是珍贵的盘子,要珍惜,不能乱用。
驱蚊草被均匀的洒在吊床周围,底部,挂在四周的树上。
“陆卓勋,要不你身上也抹一点。”
看看那绿色浑浊的液体,陆卓勋立马拒绝,但想想还是让温焓帮他在脸上涂上一点。
温焓又半哄半强迫的将他被叮咬的地方也涂了。
效果立竿见影,居然马上不痒了。
海岛仲夏夜,两人躺在轻微晃动的大床上,看漫天繁星.
温焓:“大李,小李,还有秦瑜他们要急了吧?”
“搜寻应该已经开始了,按照大李还有秦瑜他们的速度,估计再过五六天就能找到这里。”
温焓轻轻嗯了一声。
陆卓勋侧过头看他,“是不是又想陆小望了?”
说完他张开怀抱,温焓上来把人抱住。
“陆小望很像你,不高兴的时候更像。”温焓道。
“陆小望看到你还有不高兴的时候?!”
温焓:“唔!不是,是看见你的时候,特别是被冯啸吵醒那次,小家伙看起来特别像你。”
陆卓勋:“......”
陆卓勋哼了一声,“那小子看见我就冷着张小脸,也就喂奶的时候能给人笑一个,还不知道是笑给奶瓶的,还是给我的。”
这人果然很在意,温焓乐道:“陆小望很喜欢你的。”
这倒是真的。
那小子虽然对他不笑,但看的出来,还知道自己的亲爹是谁。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双双进入梦乡。
温焓开始乱七八糟的做梦。
上辈子的画面犹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一遍遍播放,最终停留在一片荒野的海岛。
那时候他大概十四五岁,和组织里一般大的孩子一起,被扔到荒岛上。
整整两个月,十几个孩子,有的被扔到海里时受了伤,根本没能爬上岸。
有的爬上了岸,却因为受伤,没逃过感染,死时受伤的肢体肿的变形。
在岛上的第四个星期,疾病开始在幸存者中蔓延,持续的低烧让他们渐渐失去力气,每天睁开眼都能听到新的死讯。
温焓开始记不清他掩埋了几个同伴的尸体。
组织里的人情淡漠,因为他们不属于自己,也没有明天。
但这些孩子有的曾对他笑过,有的和他说过话。
温焓无法看着他们被海鸟和野兽分食。
他想尽量给他们最后的体面
天气越来越恶劣,巨大的风浪让食物的获取变得更加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人会变成野兽。
在岛上的第六个星期,温焓独自躲在搭好的简易庇护所里。
这里是离水源最远的地方,也是离同类最远的地方。
轰隆!
天边闪起一道闪电,倾盆大雨如注而下,诡谲的海岛天气不可预料的袭来,气温开始急速下降。
温焓在雨夜里独自承受着低温和饥饿带来的煎熬。
轰隆!
耀眼的白光再次笼罩住庇护所,蓦然映亮一双充血的眼睛。
那人双手举起尖利的树枝,朝温焓的胸口猛地扎过来。
温焓就地一滚,躲过致命的攻击,可身下却现出大片血水。
是谁的血?
温焓想。
下一秒场景再次变化,温焓看见他在掩埋一位伙伴。
天上的雨还在下,瓢泼大雨冲开掩埋尸体的泥沙,露出苍白英俊的脸。
陆卓勋——!
“陆卓勋!陆卓勋!”
温焓拼命的喊掩埋在泥沙下的人,双手疯狂的在沙滩上挖掘。
“陆卓勋!”
每一次呼喊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
“温焓!温焓!你做噩梦了!”
陆卓勋从身后大力抱住沙滩上的温焓。
他整个人被腾空抱起,两条长腿还在挣扎。
陆卓勋只能全力抱住他,一遍一遍喊他。
天边的闪电闪了几下,雨势终于变小。
“温焓,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温焓终于回头看他。
苍白的脸上,双眼猩红,雨水和泪水交杂在一起。
他喃喃道:“陆卓勋,我不是特意把你埋起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事......”
陆卓勋抱着他,一遍遍抚摸他的后背。
温焓终于冷静下来。
“温焓,醒了么?”
“嗯。”嗓音仍带着哭腔。
“做梦我出事了是不是?”
温焓又嗯一声,紧紧的抱着陆卓勋道:“陆卓勋,谢谢你把食物分给我,我一定带你活着出去。”
陆卓勋看着面前意识混沌的人,心疼又疑惑。
短暂的清醒过后,温焓沉沉睡去。
半夜海岛突然下起大雨,电闪雷鸣,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淋湿了。
陆卓勋把温焓和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脱掉,翻身把人压在下面,高大的身形近乎把人笼住。
温焓是被热醒的。
醒来就看见陆卓勋光、溜、溜的趴在他身上。
他一惊,动作比脑袋先行,手脚并有,就地要把人掀翻下去。
看他的眼神,陆卓勋就知道要坏,侧身一躲,同时双手抱住对方,一副我如果掉下去,一定拖你下水的架势。
温焓仍旧满脸问好,搞不清楚状况。
陆卓勋知道这家伙做完噩梦醒来的时候又忘记了,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温焓,你还好意思踹我,我身上的衣服都叫你扒下去了,要不是我拼命抵抗,连这个我也保不住了。”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的向自己身、下看去。
温焓面色隐隐发红,“你胡说!”
“我胡说?!你昨晚对我动手动脚,我险些贞洁不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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