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灯光之下,李松茗的双眸那样专注地注视着卢诗臣,那样的滚烫,那样的灼人,燃烧着曾经的卢诗臣最为惧怕、最避之不及的光与热。
然而今天的卢诗臣却仿佛突然地生出了无尽的勇气和自我毁灭的渴望,任由那光和热从李松茗的双眸之中蔓延到自己的脚下,甘愿让自己被点燃。
喉咙间的字句滚到舌尖,仿佛重逾千斤,卢诗臣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这沉重无比的字句从舌尖滚出,从唇齿间流出。
但是那字句终究是卢诗臣的口中涌了出来。
卢诗臣其实并不记得自己最后回答的是什么,或许是“好”,或许是“嗯”,或许是“可以”——但是毫无疑问是肯定的答案,因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的双唇已经触碰在了一起。
卢诗臣的后腰抵在了餐桌上,坚硬的桌沿硌在他的脊骨上,微微生疼,李松茗的手撑在卢诗臣的两侧,激烈的吻像暴风骤雨一样袭向卢诗臣,让卢诗臣无法逃离。
卢诗臣也并不想逃离。
其实这也许不能够称之为吻,李松茗近乎是急躁而粗鲁地在撕咬卢诗臣的唇,仿佛从前和卢诗臣在一起所习得的那些技巧全部都归了零。方才饮下的红酒的气息在两人的唇齿中游走,冬季过于干燥的嘴唇在这样的亲吻中泛起了细微而绵密的疼痛,卢诗臣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李松茗一定将他的嘴唇咬出了血。
“卢老师——”李松茗的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卢诗臣的面颊和耳侧,“卢诗臣。”他更正了称呼,似乎着意地强调自己和卢诗臣之间的关系,不再是维持着社交礼仪的医院前后辈,也不再是从前那段并不正式的关系里总是小心翼翼的年轻人,他的牙齿磨蹭着卢诗臣的耳廓,声音可以毫无阻碍地、最快速地抵达卢诗臣的耳中:“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你没有机会了,再也不能逃了。”
细微绵密的疼痛还缠绕在唇上,卢诗臣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李松茗的脸,灯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影,但是他的眼眸之中却堆积着浓烈得如同岩浆一般的感情,与这温柔温柔的光影仿佛格格不入。
一瞬间,卢诗臣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即便深知李松茗眼中那浓烈的岩浆下一刻就会流泻出来,将卢诗臣熔化得连骨头也不剩下,他也不想再退却了。
没有人能够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就在眼前的渴望拥有的东西。
卢诗臣已经做过无数次的严正警告,但是李松茗还是要做一只扑火的飞蛾。
李松茗说得错了,不是卢诗臣再也不能逃了,而是李松茗再也没有逃的机会了。
就是这样了,卢诗臣想,这是李松茗自己选的路。
卢诗臣轻笑了一声,他的手臂如同一株藤缠绕着树那样,紧紧地挽上了李松茗的脖子,柔声说:“你放开过我吗?”
李松茗撑在桌沿的手掐住了卢诗臣的腰,力道很重,仿佛要嵌进卢诗臣的身体之中。他注视着卢诗臣的眼睛,说道:“没有,”呼吸在咫尺间交融,不分彼此,“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然后又是漫长的一吻,这一次是卢诗臣主动的。
卢诗臣湿润的双唇辗转在李松茗的唇上。比起方才李松茗的那一吻,这一吻是称得上温情脉脉的,温情之中又流露出一种极致的缠绵悱恻。他很主动地将自己的舌尖递到李松茗的唇中,去试探李松茗的欲念,近乎有点虔诚的奉献的姿态。
李松茗自然很快地反客为主,拾回了在卢诗臣这里学得的所有技巧,勾着卢诗臣的舌尖,舔舐他的唇齿,让暧昧的声息不间断地从卢诗臣的口中溢出。
随着亲吻,李松茗的手撩开了卢诗臣的衣服下摆,卢诗臣的肌肤在猛然窜进来的冷空气里微微瑟缩着,但是很快被李松茗掌心滚烫的温度所温暖,甚至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