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对他仁慈,那么为什么不能把这份仁慈,分给他更多一点?◎
她格外珍惜着大师兄没回来前的这点时间, 一生出这个念头,简单洗漱过后,就走向了智鬼的屋舍。
智鬼不知道去了何处,书房里空荡荡的, 没有半个人影。
花盛妙不想就这么打道回府, 她随意抽出智鬼书柜上的一卷竹筒, 但是等她抱着学习钻研的态度, 认真看向竹筒上的文字时, 她陷入了沉默之中。
智鬼的字迹如同行云流水,让人觉得格外赏心悦目。
但是,这字……她为什么看不懂啊?
花盛妙不信邪,她再次抽出附近的竹筒,甚至连智鬼放在桌上的纸页都翻看了一遍,终于确认了一个极为残酷的现实。
怪不得智鬼敢将这些竹筒纸页毫无遮掩地放在书房, 原来他是已经将这些文字都“加密”过了,确保即使有人真的翻看他的笔墨,也读不懂他记下的内容。
她还不甘心, 试图辨认上面的文字到底是智鬼自创的语言,还是和她的书页上的红字一样的鬼画符?
而就在这时,花盛妙突然听到幽幽的一声。
“师姐。”
她心中一惊,转过头看到门边冒出的, 裹着严严实实黑衣的玉鬼时, 方才松了一口气。
“师弟, 你这么快就度过失控之劫了?”
玉鬼的面色上难得浮现出了一些血色,他静静看着花盛妙, 声音却似乎有些沙哑道。
“嗯。”
但他似乎不愿意在此事上多谈, 而是径直看向花盛妙手中的竹筒。
“师姐, 在看什么?”
花盛妙这时才后知后觉到一些仿佛被人抓包的尴尬,但她想了想,又大大方方地在玉鬼面前摊开竹筒,热情地问道。
“师弟,来,我考考你。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呀?”
而听着少女比哄孩子更不走心的语气,玉鬼也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他沙哑地咳嗽了一声,平淡问道。
“师姐是想找出书房里与师父有关的隐秘,我说的对吗?”
花盛妙讪笑了一声,如果玉鬼说的与智鬼有关的秘密,是智鬼想吞下天日,变成新的天日,那她已经知道了。
似乎从少女的表情中读懂了些内容,玉鬼开门见山地问道。
“师姐,知道了多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花盛妙感觉到玉鬼经过这场失控之劫后,性情似乎有了不少变化。
他身上原本肆无忌惮,或者说有些冷漠坚硬的棱角,似乎被磨平了些许。
而此刻的玉鬼和她兜兜绕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却不见半点不耐之色,似乎并不是单纯为了和她说这些闲话。
注视着玉鬼有些湿意的黑发,还有在厚实黑衣中越发红润的面颊,花盛妙此刻反倒耐心了下来。
她反客为主道:“师弟,又准备告诉我多少呢?”
玉鬼突然看向了她手中的竹简。
“这上面的字体,是一种已经失传已久的雅文古语。我曾经学过这种雅文,如果师姐有求于我,是否也应该拿出一些诚意?”
而面对玉鬼此刻小心翼翼的试探,花盛妙心中的违和感觉越发强烈了。
她甚至有一种自己面前的是披着玉鬼外壳,内里是有求于她,所以格外小心翼翼,生怕惹怒了她的桑明奇的感觉。
昨夜发生的事情,在花盛妙脑海中回放了一遍,她突然伸出手,抓住玉鬼黑衣下的手掌。
玉鬼似乎被她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潮湿发热的手猛然颤抖着,似乎本能地想要甩脱她的手掌,却又强行克制着,冷静了下来。
他冷静看向她,昨日还笑眯眯的娃娃脸上,此刻不见半点笑容。
“师姐,是什么意思?”
花盛妙松开了,抓住玉鬼的手,心中的某个猜想似乎越发接近于事实。
她轻声道:“师弟,不是玉鬼吧?”
她面前的青年死死地盯着她,明明身形比她高出一截,此刻却像一只在天敌面前故作镇定的兔子。
花盛妙心中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原来最开始的玉鬼,是这副模样吗?
“玉鬼还好吗?”
看着眼前的青年身体紧绷,一言不发,似乎马上要从她眼前消失的模样,花盛妙体贴地不再多问,接着“玉鬼”的上一句问话道。
“师弟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玉鬼”脸上却不见半点轻松之色,他紧紧盯着花盛妙的眼睛,声线也变得格外冰冷。
“师姐是怎么猜出来的?”
花盛妙想了想,最后还是指出了他身上的几点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