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只想嫁给,现在的大师兄。”◎
她啪的一声, 立刻把窗户关紧,严严实实地裹上路师兄帮她缝好的,连脸部都有一片遮挡处的皮毛大衣,这才在厚实的皮毛里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而看着少女的动作, 孟春邈温柔而缓慢地轻声问道。
“师妹, 不喜欢吗?”
谁会喜欢这种突然出现的怪异之物?
等等, 大师兄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花盛妙冷静下来, 试图从祂口中得到更多的讯息。
“师兄, 这个突然出现的……是邪祟吗?”
然而孟春邈安静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倒映出她的面容,苍白出尘的面容上浮现出温柔而永恒般的笑容弧度。
“是月亮。”
如同一道细细的电流通入身体中,白天和怪物之间的对话猛然浮现在花盛妙脑海中,她突然浮现出一个不敢置信的念头。
这“月亮”的出现,难道和大师兄有关?
她轻声问:“师兄, 这月亮,是你造出来的吗?”
然而孟春邈慢慢眨了眨眼,他的目光, 仿佛穿透了墙壁,停留在那一点突然出现的月亮上。
“不是造,只要……靠近一点,它就会出现了。”
在孟春邈的面容靠近的那一刹那, 花盛妙陡然在想起了那行红字。
……会破开会进来……】
什么会破开什么?又是什么会从这个世界挤进来?
一想到邪祟源头的黑日, 可能仅仅是这个世界与外界相隔的一扇窗, 花盛妙突然用力握住大师兄冰凉的手。
如果黑日是一扇窗,诡域的夜空, 原本是遮挡着诡域与外界的一层黑布, 她却让游荡在外的另一只怪物, 在这层脆弱黑布上轻轻戳出一个孔洞,然后将目光投进这个世界……
花盛妙原本想阻止“大师兄”的危险举动,然而一个不可抑制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师兄,可以让……黑日消失吗?”
她的声音很轻,如同生怕惊动了某种存在于不可窥知的可怕存在。
孟春邈开口。
“可以……”
然后接下来,她听到的却不再是大师兄的声音。
隐隐约约窸窣响动着,如同虫子的轻声爬动,又好像无数声细微的低语呢喃之声,似乎从世界的各个角落,甚至是从天空之上,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听到得越多,她似乎对这个世界本质的了解就更深一层。
然而对这个世界本质的了解更深一层,她听到得就越来越多。
当她听到的东西已经超乎一个正常人所能理解,却被她奇异地理解的程度时候,她似乎……在从“花盛妙”,变成一个,原本的她自己无法想象的,却和“大师兄”越来越接近的……怪异之物。
男人冰凉却干燥的手掌,突然捂住了她的耳朵。
孟春邈还伸出了“手”,许许多多的手,将她一圈圈,一层层紧紧缠绕抱住。
明明还是如同大型冷血动物一般的触感,然而在大师兄完全将她淹没,仿佛陷入窒息深海的这个怀抱中,花盛妙却有了一种仿佛回到母体中的安全感觉。
但是,不可以停留在这里。
如果停留在这里,如果她没有及时回到……原本的“花盛妙”的维度,她就真的会变成……她之前绝对不愿意变成,现在的她或许可以接受的……某种东西。
就在这时,花盛妙仿佛看到了一本“书”。
一本只存在于她能够看到的维度,原本应该是大片大片空白的书。
仿佛被一只无形之笔操纵书写着,那些刚刚涌入她耳中的声音,陡然变成一行行疯狂而字迹潦草的红字,在一瞬之间填满了无数纸页。
幸运的是,她的耳朵被大师兄捂着,已经不再听到更多这样的声音。
所以在书快要被填满之前,所有涌入她脑中的声音信息被清空着。
书,重新归于寂静中。
她随时都能再度打开它。
但是某种可怕的直觉告诉花盛妙,在短时间,或者说,在成长到能理解这些红字之前,如果她再打开这本书阅读,对现在的她来说,会是一件极其危险,极其恐怖的事情。
除非,她真的想要变成……
脑海如同被人强行清空的回收站,花盛妙连忙止住自己试图搜寻记忆的念头。
放松下来后,仿佛是在窒息之际,被人重新拉回了水面之上,与此同时,她的精神和身体无比地疲惫,却有种死而复生的幸运感觉。
那些声音,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
躺在孟春邈的怀抱,或者说怪物不知道用什么严严实实包裹着她的漆黑密闭空间里,花盛妙仰着头,心有余悸地喘上一口气,突然听到了大师兄温柔而缓慢的声音。
“师妹,还是很想做一个人类吗?”
一个冰凉的,仿佛是怪物拙劣的模仿着人类安慰行为的,极其温柔的吻,轻轻落在花盛妙的额头上。
“那我就不说了。”
缓慢地理解完大师兄的这番话,花盛妙的额头突然忍不住抽动了一下。
所以,她刚刚听到的那些怪异声音,是大师兄要告诉她的祂的回答,她才会差点变成……?!
进一步地理解了“大师兄”的危险程度后,花盛妙想了想,反倒冷静了下来。
她怎么能要求一个比天灾还要危险的怪物,真正地理解人类的身体承受限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