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这位“智鬼”一无所知,但是从虞师兄还有剑鬼的语气中,或许这位智鬼是她目前唯一可能找到诡域之门的希望了。
然而剑鬼还是保持着朝她伸出手的姿势,闭眸青年以不符合年轻面容的长辈姿态笑着答道。
“小徒孙,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师祖。既然都是你的师祖了,找智鬼之事,我自然不会与小辈计较代价。”
路重鼎此刻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想将小师妹托付给剑鬼的举动,似乎不太合适。
但是少女眼巴巴地望着他,轻轻摇动着他的手臂,柔软的声线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师兄,让我去吧。您这次带我来这里,也是想把我交给剑鬼前辈吧。”
花盛妙已经自己想通了。
无论她面前的是真的师祖,还是邪祟师祖,亦或者是假的师祖,既然她面前的“路师兄”和“虞师兄”都认识剑鬼,并且路师兄也隐隐露出想要将她托付给剑鬼的想法,她也只能相信闭目青年。
而在一切都似乎不可靠的时候,她也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此刻的闭目青年,并没有给她刚刚那么强烈的危险感。
然而路重鼎突然紧紧握住她的手腕,生怕她误会地焦急辩解道。
“师妹,我没有想丢下你……只是……”
路重鼎突然沉默了许久,他想起自己空白一片的记忆,混沌如迷雾的过往及未来,突然觉得自己想要给小师妹的承诺,虚无缥缈得如同是空中楼阁。
一个看不清过去与未来的鬼物,如何能承诺——一定会将她平安带回来?
但是心中比迷惘更加强烈涌生出的不甘,让他一字一顿地开口道。
“我,和你们一起去找智鬼。”
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要治愈好自己这旧疾的冲动。
但是虞永晏突然毫不客气地笑出声。
“遗鬼,这可是你第二次去找智鬼了。你第一次去找智鬼的时候,就是你捡了一只鸟,那时你的失忆之症还没有这么严重,想为了那只鸟看好你的脑疾,结果你见完智鬼回来,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还差点把你那只鸟给杀了。你还敢去找智鬼,是也想对我的小师妹动手吗?”
听着鲛鬼说出他毫无记忆的残酷过去,路重鼎再度产生了猛烈的动摇。
“我……”
眼看着路师兄身上的血寂气息又要失控,花盛妙一个箭步跳上路师兄的背,捂住路师兄的耳朵。
“路师兄,不要听虞师兄瞎说。鹰现在还好端端的,说不定虞师兄又是在忽悠你呢。”
花盛妙紧接着没好气地对虞永晏道:“师兄,你能不能少说点风凉话?”
然而这时,闭目青年也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笑着开口。
“遗鬼,我也记得,你之前确实去见过智鬼。但是见完智鬼后,你告诉我,你再也不想去见智鬼第二次了。你还说,若是你日后忘记了此事,又想去见智鬼,让我记得提醒你,不要再做这等蠢事。”
如果单是鲛鬼一家之言,路重鼎或许还不会太相信,但是当鲛鬼和剑鬼同时说出此事时,他心中再无半分侥幸。
“我……明白了。”
眼看着路师兄仿佛要再度陷入死寂的绝望中,花盛妙突然开口。
“师兄,我替你去见智鬼前辈,帮你再问智鬼前辈一次吧。如果智鬼前辈说的方法不好,我就不和师兄说,如果智鬼前辈真的能找到解决方法,我再告诉师兄,好不好?”
少女诚恳柔软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他:“不管师兄记不记得,师兄永远都是我的师兄。我答应过师兄,会替师兄记得这件事的。我们拉钩。”
路重鼎看着少女伸出的尾指,他垂下眼睛,郑重地和师妹拉钩。
他的声音有些许沙哑,像是要将一字一句都刻入自己的心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对师妹动手。”
虞永晏突然阴恻恻开口:“我是不是不该站在这里,打扰你们师兄妹情深?”
花盛妙白了虞永晏一眼:“师兄,你也过来和我们拉钩啊。以后路师兄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要记得提醒他。我们可都是仁剑门的弟子,当然要互相扶持啊。”
虞永晏有时候真想晃一晃小傻子的脑子,最好能把她脑子里面的水都晃出来。
他和遗鬼,都是一个师门的弟子?
如果不是这小傻子在遗鬼手里,他还乐得不提醒遗鬼,多看一场他的笑话呢。
但是看着小傻子还眼巴巴望着他,甚至晃了晃还没松开的尾指,期待他加入他们的神情,虞永晏的脸色越发黑沉,一步步僵硬地走近了他们,也学着他们的样子,钩住了两人的尾指。
他现在怀疑,他脑子里,也跟着进水了。
但是少女满足地眉眼弯弯地笑了,柔软明亮的声音如同是他失控时感觉到的温暖阳光。
“师兄最好了!”
虞永晏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想要恶狠狠掐一把小傻子盈盈笑脸的手。
“知道我好,还不想跟着我走。”
花盛妙原本打算说些软话,但是当第四根手指加进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剑鬼如同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加入如何破坏气氛一样,滚烫却仿佛扎着无数根刺一样扎人的指尖,也轻轻搭在了花盛妙的尾指上。
“小徒孙,师祖也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