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许八雪就沮丧起来。
一没工作,二没存款。
看了一时半会也买不下来。
许八雪可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只要找到工作,一切迎刃而解。
她暗暗握拳。
找工作的事得抓紧了!
得放在头一位!
有了工作就有工资了,就有钱了,就能买房子了!
许八雪眼睛看外头的街区牌,牢牢记住这片街的名字,葫芦街。
这一片很热闹。
她肯定还要来的!
许八雪坐在公交车上,一路上都在看街两边的景,现在街边的房子都不高,出了中心城区后,好多地方都在搭建房的那种架子。
公交车终于到了长陵路。
许八雪跟杨凤玉下了车,自行车厂就在这一片,她们家住在自行车厂的家属楼,住在里头的大多是车厂的员工。
自行车厂的地是他们单位自己的。
最开始的家属楼是平房,后来自行车厂效益好了,慢慢开始建楼房,最早是七五年,厂里员工多,楼建得再多那房子也是不够分的。
正常来说,许八雪的父母都是车厂的职工,他们在这里干了好些年了,论分房该有他们一份的,可那会讲资历讲谦让,说是给家里有长辈的、职工急着结婚用孩子的,愣是没分到杨凤玉头上。
头二回分房,杨凤玉忍了下来,可第三回 的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了了,带着一大家子人狠狠去厂领导那闹了一回。
当时顶着工作不要的风险,硬是把这分房资格给要回来了。
结果,房子到手去了一看,就六十多平。
就两个房间,好在那会大哥当知青去了,小屋子放了个高低床,许八雪一直跟二姐挤着睡的。弟弟就睡上铺,床上挂个帘子,就算是遮挡了。可既便是这样,换衣服的时候还是特别不方便。
每年最麻烦的就是过年了,那会客人多,要是打牌不回去,那就得挤在这六十平的小房子里睡。
那简直是许八雪的噩梦。现在大城带着妻儿回城了,屋子就更挤了。
好在后来她考上大学住校去了。
下了车。
穿过自行车厂,到了家属楼,许八雪家在中间那一片,还在走个十来分钟。
杨凤玉到自家楼下的时候,想起来,问许八雪:“你不是要去采访吗?”
许八雪露出笑容:“我先回家拿钱啊。”说的正是杨凤玉帮许八雪存的‘钱’。
怎么又提这事?
杨凤玉望着许八雪,怎么还揪着这事没完没了了?
可真要跟许八雪说这钱补贴家里了,杨凤玉还有些说不出口,周围都是邻居,给人听见了怎么办?
刚想到这,邻居冯珍苹就提着菜篮子回来了,菜篮子上头盖着一块布,隐隐看到里头露了半截肉出来。
“八雪回来了。”冯珍苹看到许八雪就笑了,格外亲热,“你快毕业了吧,分到哪个单位了?”
“还不知道呢。”杨凤玉不想提这个话题,赶紧说,“孩子说有什么采访,回来采访咱们厂里的职工,要是稿子写好了,还要上报呢。”
“哟!这是好事啊!”
冯珍苹是个大嘴巴,没一会,周围几栋家属楼的人都知道许八雪是带着任务回来的。
要采访大伙!
那些个婶子阿姨会回家换新衣服去了,头发梳得油亮油亮,一根头发丝都没掉下来。
一个个个围着许八雪不让走,挨个让许八雪采访。
许八雪说得嘴都干了:“婶子,我是要采访咱们厂自行车的这几年出货、库存情况,看看厂里的效益,不是说采访家里的事……”
她是要自行车近十年来的销售数据,对比一下,除了自行车厂之外,她还会采访一些传统的行业。
以及正在上升的新兴行业,比如赚钱的,像电器,建筑行业。
就是不知道电视台的招聘是哪天,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八雪,自行车厂的事我们也知道啊,咱们是六九年建的……”
“对啊,你说问自行车卖得怎么样,我们知道啊!”
“凤玉,你快过来,你可是咱们厂的会计,赚多少亏多少你知道吧。”
许八雪发现这些人打发不走,那就只能变通一下了。
她说道:“好好好,你们先别说话,听我说。”
屋里七嘴八舌的。
许八雪站起来:“你们再不安静我可走了。”
这会一下子就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