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是元节,你打算准备如何搜查?”骆乔反问。
元节之?重,闹得全城人心惶惶于朝廷毫无益处,何况这是大宋迁都到长安的第一个元日,搞得风声?鹤唳,不利朝堂的言论恐怕立刻就?像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中郎将反应过来,抱拳领命,去重新布置防务。
骆乔先?去了京兆府,看了被抓的活口,都是些地痞甚至是亡命之?徒拿钱办事,审问的价值不高。
“骆将军,看样子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京兆令皱眉说道:“除夕发现这样的事情,恐怕会有不好的话出来。”
“谣言止于智者。”骆乔道:“此乃人祸,并非天灾。”
“是,是。”京兆令不住点头,应道:“下官定?全力追查。”
骆乔看着京兆令,直将人看得大冬天额头冒汗,才?离开了京兆府。
流言还没出来,京兆令已经担心上了,这份未雨绸缪的心思很难讲。
出了京兆府,骆乔去了干办处。
张瑾正?好从黑狱里出来,刚洗了手,正?拿着帕子擦干,看见骆乔,笑了一下:“问出了一点儿有意思的东西。”
送往京兆府审问的都是不重要的小贼,重要的自然是要送到张瑾这里好生招待一番。
“南康王和苍梧王。”骆乔说。
“不止。”张瑾说:“你送来的那些人里头还有齐国的。”
骆乔笑着赞了一声?:“张叔不愧是张叔。”
张瑾哼笑:“你张叔老了。”
骆乔道:“我瞧着与二十年前毫无变化。”
“别说好听话。”张瑾虚点了骆乔两?下,接着对身后招了招手,一直站在他?后面的一名相貌毫无特点的年轻人走上前来,他?指着年轻人对骆乔说:“这是我徒弟,叫白韩亮。”
“小的见过骆将军。”年轻人立刻朝骆乔奉手行礼。
骆乔略一颔首,道:“攻打嵇充的情报你都送得很及时,年纪轻轻做事缜密,有前途。”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白韩亮很激动。
骆乔再一颔首,然后看向张瑾。
“我徒弟就?交给你了,该怎么调.教就?怎么调.教。”张瑾说。
“你干办处的人交给我调.教,”骆乔摇头失笑:“张叔,你可太?会偷懒了。”
张瑾叹了一口气:“都说了,我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么一会儿功夫,张瑾就?说了两?次“老了”,骆乔便明了他?的打算。
她没怎么思索,便道:“小意说,待天下一统,他?要去南方,北方的冬天太?冷他?总出不了门,张叔你喜欢南方吗?”
张瑾就?笑了:“我还没去过南方呢,正?好,与小意做个伴。”
骆乔说:“那我回去了就?告诉他?。”
张瑾点头,这是内候官也将供状都整理好了,骆乔接过跟张瑾道了声?谢,离开了干办处。
她一走,一直紧绷着的白韩亮总算松垮了背脊,兴奋地对张瑾说:“师父,骆将军竟然还记得我,记得我诶。骆将军真是好威武。”
“傻小子。”张瑾拍了一下徒弟的头,“你是我的徒弟,知?道吗?!”
被师父这么一拍,白韩亮终于冷静下来了,立刻就?明白师父话里的意思。
他?是师父的徒弟,被师父手把手带着归纳整理嵇充的情报,也被师父叫去大营里向骆将军汇报过几次。骆将军不管记不记得他?白韩亮,只要听到他?是师父的徒弟,自然而然就?能想到嵇充的情报。
看徒弟明白了,张瑾便说:“还记得你拜我为师第一天,我教给你的两?个字吗?”
白韩亮点头,他?从不敢忘:“记得,您说,要我懂得分?寸。”
“没错,分?寸。”张瑾道:“你要时时刻刻记得这两?个字。咱们?做谍者的,最难拿捏的就?是分?寸二字。咱们?知?道的太?多了,时刻处在危险当中,一旦分?寸拿捏不好,就?是杀身之?祸。对敌人的分?寸,对上峰的分?寸,对同袍的分?寸,你心里要有杆秤。”
“师父,我记得的。”白韩亮道:“您的教诲我会牢记终生。”
张瑾拍拍徒弟的肩膀:“像咱们?这样的谍者,能寿终正?寝的不多。你师父我算是要熬到头了,你还年轻,将来即使天下太?平了,你依然会大有作?为。记住,胆大,心细,有分?寸。”
白韩亮跟在师父身后,见他?准备出门,连忙拿上大毛氅给他?披上。
“事情做完了,走吧,去师父家守岁去。”张瑾看徒弟一副恭送的样子,无语地拍了他?一下,“傻小子。”
白韩亮赶紧也穿上大毛氅,提上早就?备好的美酒,傻笑着跟上师父的步伐,师徒二人回家温酒守岁去。
另一边,骆乔离开干办处往宫里去,才?进了南司马门,就?守在门边的金吾卫中郎将立刻迎了上来,对她说:“将军,陛下腿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