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芙昏迷着,圣女殿很多事都是左右护法做主,但黛芙的人他还是代为管理,有事也要他处理。
他慢慢的知道了很多事,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子远比他知道的能干,深谋远虑。
两个月后,一名自称有仍氏任家的中年男子要见龙潜,见面后,龙潜感觉此人很儒雅,看他的眼神也是很慈祥,更有一点淡淡的哀伤。
龙潜客气的请人坐下,看茶后才出声:“先生找我何事?我与先生并不相识。”
中年男子看着龙潜眼睛慢慢的湿润:“孩子,我是你舅舅。我们找了你们母子很多年。”
龙潜并没有多大反应,平静的看着他:“你是任家人?应该已经知道,我母亲已经过世多年。”
龙潜起身走到中年男子身边,慢慢的跪下,中年男子忙起身:“孩子快起来,使不得啊!”
龙潜未动,抬起头看着他:“既然你是任家人,我在这里替我母亲向我外祖父道歉。
我母亲说:她错了,不该不听父母亲族的话,不该与南宫家的男人私定终身。若有来世,她必回安安静静的守在父母亲族身边。
我母亲临终前,叫我有机会去找外祖父,把她的话带到。
今日外祖父家来人,我便替母亲向外祖父赔罪。”
龙潜说完便俯首磕了三个头,一只手伏地,另一只手使不上力气,如同废的。
中年男子听他说完,眼睛红润,等他磕完三个头,忙去扶起他:“孩子,不必如此。你外祖父与亲族早就原谅你母亲了。与埋怨她相比,更思念她。”
龙潜借着他的力气,慢慢起身,坐回到去。
中年男子也坐下继续说:“我是你二舅舅,你大舅舅要处理族中事务,无法脱身,你有三个舅舅,还有一位小舅舅正在赶来的途中,他为了寻你们母子,十几年一直在外。”
龙潜并未打断他,静静的听着。
任家二爷用衣袖轻轻遮住双眼,拭去眼泪,不想让小辈看到,很快的动作,恢复日常后继续说:“当年你母亲执意离开,与南宫家那个狗东西在一起,宁可脱离亲族。伤了你外祖父和亲族的心。
你母亲本为族女,所谓族女,跟族中的祭祀差不多,与你们王都城的圣女所做之事有些差不多。
世世代代族女都留在族里,招婿成婚,所生女儿成为下一代族女,若是没有女儿,就从族中挑选一位女儿,由族女从小培养。
你的母亲便是从族中挑选出来的最好的族女,上一代族女,没有生下女儿。
她走后三年,上一代族女离世,新任族女时间短不通祭祀事物。新任族女招婿成婚,连续两胎都是男孩,族里又开始挑选族女。
然而,族里自从你母亲离开,并未有女孩降生,成年的女孩子早就婚配。
到你母亲离开六七个年头,族中商议寻找你母亲,若是她有女儿便带回族中,成为族女。
我们按照当时婚书上写的地址找到南宫家,才知道你母亲带着你早已离开。后来我亲自上门去找你父亲,他到时见我了,说你母亲善妒,不让他有其他女子,便带着你离开南宫家,他也不知道去向。
我四处打听,断断续续知道你们母子可能被南宫家欺负了,但没有证据,证人,我们即便想为你们讨个公道也没法子。
无奈只能返回,你外祖父和两个舅舅知道后,很担心你们母子,便派人一直出去寻找。
族中的生意是你小舅舅在打理,他借着生意之便,在大虞广开店铺,方便打听你们的消息。
你那日在公堂之上说出有仍氏任家,王都城的管事便紧急发出消息,我便赶来见你。
你外祖父吊着一口气,就想再见一次你母亲。没想到她竟是这般红颜薄命。
逝去的人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我到王都城管事已经跟我说了那日公堂之上你所说之事。
南宫家欺人太甚,当初是你母亲救了你父亲一命,他确恩将仇报不说,竟然做出贬妻为妾的事,我任家不会善罢甘休。
不过,不知你对南宫家可有其他顾虑?”任家二爷说完,看着龙潜询问。
龙潜摇头:“我与他早无干系,公堂之上,我所说皆是发自肺腑。我与南宫家从他赶我们出城开始,再无情谊。
您是母亲的娘家人,他就在牢里,您想怎么样都可以,我没有意见!”
“好!我定要南宫家永无翻身之日,这是南宫家迫害我任家族女应该付出的代价。”任家二爷说的咬牙切齿。
两个人短暂的沉默后,任家二爷悲伤的看着龙潜:“孩子,我把你母亲的尸骨带回族中安葬,每一代族女都有特殊的安息墓园。
你母亲为了自己的选择不得善终,我们家中不能不管她,当初她为了你父亲,自请除族,你外祖父也是被气很了,才同意。等到你母亲离开,他后悔不已。”
任家二爷害怕龙潜不同意,期待的看着他。
龙潜听完,没有应他,先是对着正厅内服侍的人吩咐:“你们去忙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等下人依次离开,龙潜压抑的心情也跃然在脸上,沉闷的回答让人感觉出这个人内心的痛苦,悲伤:“说起这件事,是我做儿子的不孝。当年我太小了,母亲只得一口薄棺,请两三个人帮助下葬,没有立墓碑。
买我的人是杀手组织,我被当死士经历严酷的训练,一直没有机会去给母亲扫墓。
直到我遇见圣女,她让我恢复自由身,为我赐婚,让我有了家,可以安心,安身的家。
我与寒月成婚后,特意告假去寻母亲的墓地,然而年头太多了,那里埋葬的人也很多,我反复找寻,依然没有找到。
我对那事的记忆也很模糊,只记得大概,寻找难度很大。后来我回来,便为母亲立了衣冠冢,当年母亲离世,我留了母亲一条帕子在身边。再后来,圣女把影卫交给我训练,我就没得空再去寻。
这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痛,我从战场上回家养伤,也派人再去寻过。那里是出城后的要道,每年横死的都埋在那里。
年头太多了,无主之坟也太多了,辨别太难了。
明日,我带您去母亲的衣冠冢看看,也算是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