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爬上大坝附近最高的山头上,这里能俯瞰整个堤坝,两个小队长也明白了。“那里,能把守从西侧撤离的道路。”的确,那个地方是在西南侧的山脚处,扼住了去大坝的道路。“还有那里,让狙击手在制高点上,几乎不会被发现。”双手指指点点,很快完成了兵力部署。论经验,或许不及老练的组长,但是理论,几个正儿八经的军事学院毕业生,肯定比组长精通。
疾奔而来的羚羊小队,正在黑夜里行进,此时距离20点还有半小时,羚羊部队不能一直牵制狼军,大军每日的消耗,十分可怕。“呼呼呼。“喘着粗气,沸羊羊看了一眼头顶的星光,朝着右前方隐隐约约的亮光。
“糟了,狼军加强了防守。”看着多出来的两处机枪阵地,鞘羊羊心急如焚,19点42分,就算把撤离的时间加上,给他们的时间也不多了。“还好,不是不能打。”沸羊羊胸膛起伏着,沉声道:“这样,你带着两三个人,从河岸上摸上去。我带人清理坝顶,掩护你们。”鞘羊羊扫视一眼数量不算多的狼军,“只能这样了,等我到位,你就开枪。”沸羊羊和鞘羊羊一拍而散,一队人前往大坝的西侧,紧紧地盯着坝顶的狼兵。鞘羊羊则是带着人,在河岸上蹑手蹑脚地前进,背上的炸药格外的沉重。
鞘羊羊压低身体,任由冰冷的河水吮吸他的腿。不知怎么的,今晚的狼军哨兵,额外的警惕,也许是先前的袭击,哨兵光亮的探照灯,经常扫向河流的两岸。鞘羊羊不敢大意,尽量踩实了脚下的石头,才把重心移上去。“……”大气不敢喘,趁着灯光扫射的间隙,一鼓作气冲了过去,没发一丝声音,看见鞘羊羊成功躲在坝下,另外两人松了一口气。
“啪嚓!”一块石头落进河里,正好在距离大坝较近的一人脚边,“嗯?”鞘羊羊清楚地听见头顶上的岗哨传出一声轻咦。眼看煞白的光柱扫向河流,千钧一发之际,那羊一个闭气,潜进了河里。“我看错了?”又是一声自言自语,“再盯一会。”第三人从另一侧趁机绕了过来。
半分钟过去了,光柱依旧没有离开,鞘羊羊紧咬牙关,有种不好的预感,虽说羚羊鼻腔中有两个气囊,能闭气更长时间,但是终归有上限。一分钟,一分半,两分,两分半……到了第三分钟,鞘羊羊松开下颚,任命一样释然了,河里再也不会钻出他的战友。
悲伤固然令人心如刀割,但是任务还是要完成。沿着钉在坝体上的铁梯向上攀爬,很快他们就爬到了中间,十几米高的地方。拿出捏好的炸药,把引信插进去,鞘羊羊刚要贴在混凝土上。“啪!”一声枪响打破寒夜的静谧。
“哪打枪,哪打枪?!”沸羊羊立刻冲了出来,看着跌到坝底的队员,毫不留情地扣动手里的扳机,打出一连串的子弹,发了疯似的冲向大坝。此时他明白了这就是个陷阱。鞘羊羊只觉得脚后跟一热,紧接着周围变得铮亮,他的躯体在强光中一览无余。
没有愣神,鞘羊羊很清楚,他必须炸毁大坝!“嘶!”引线被拉开,嘶嘶地燃烧起来,一把拍向坝身,狼军自然不会让他如意。“……”先是胳膊被子弹打断,鞘羊羊用肌肉抓着炸药包,手上动作依旧,“噔噔噔!”狼军的机枪,又把他的肩头击碎,没再留手,鞘羊羊的身体如同娃娃,被撕扯的粉碎。短短的一秒钟,他的背上中了十几枪,每中一枪,背部就射出一道血箭。“噗!”吐出一口鲜血,鞘羊羊抓住梯子的手还是松开了,鲜血淋漓的残躯,摔进了河水中。“扑通!”那怕在枪声大作的夜晚里,水声也是出奇的响亮。“我是……掉进热泪河吗……”
“山中的恶兽吃掉了七七四十九人,教会羚羊们种植稞草的英雄,与它搏斗了十天十夜,最终抱着恶兽消失在了奔涌的河水中。”
耳边响起父亲的话语,鞘羊羊的生命,走到迷幻的弥留之际。充血的眼球不仅看见了故事中的英雄,还看见了病死的父亲,以及一个浑身是血,满身是伤的人,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骇人,鞘羊羊只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友好的气息,热泪河又多了一具尸骸。
还在疯狂射击的沸羊羊,彻底地崩溃了,瞪着赤红的双眼,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一枚阴险的手雷不怀好意地滚到了他的脚边。“小心!”一把抱进怀里,爆炸把羚羊的身躯撕得血肉模糊。脸被滚烫的鲜血一溅,沸羊羊强行冷静了下来,他没忘喜羊羊叮嘱他的话:有战友为你死了,你就能冷静了。西南的山口冲出了十几名狼军,处境已是十分危急,沸羊羊需要尽快撤出,回到羊军之中。
但那里还有更糟糕的消息,在等着他。当晚的热泪河,不止多了一具羊军士兵的尸体,整个瓦口关的攻势,因此付之东流。还有某个人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