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江鸿源建议,拆除绞刑架。
陈平觉得没必要:“既然已经搭了起来,我们不一定要使用,但它确实能起到很好的威慑作用,能有效地减少犯罪,降低我们的管理难度。”
其他几人也觉得没必要拆除。
“陈哥,”江鸿源思索了一会儿说,“我总觉得,我们不应该永远活在压力的夹缝和死亡的恐惧当中,人和人之间相互提防着,没有信任,不敢敞开心扉,人人自危,那个绞刑架,就是竖立在人们之间的屏障,它把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划分成若干个阵营,把亲人划分成路人,把朋友划分成敌人。
“我总想让所有人都变成一个和谐的整体,谁也不忍心去伤害谁,让大家真正地感受到快乐,感受到自身的存在对于集体的价值,愿意主动去付出,甚至去牺牲。与其让他们活在惶惶不可终日当中,把他们当成牲畜和奴隶一样对待,还不如直接让他们都去死呢。
“管理不一定非得采取多么强硬的手段,皮鞭下的笑容,屠刀下的服从,你们觉得有什么意义?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我们先后失踪了三个人,死了四个人,这四个人都是死在了我们自己人的手里,我真担心有一天,我们会在自相残杀中灭亡。到那时,翅人的教课书里就会有这么一条:人,一种高智慧的上古生物,创建了人类文明,但因残暴好斗,嗜杀成性,最终自相残杀导致绝种。
“我看过一个故事,八个人押送着上百斤金条上路,为了避免匪盗打劫,他们采取了各种方法,比如将金条化整为零,藏在扁担中,鞋底中,所幸一路上没遇到一个劫匪,反倒是他们内部开始暗斗。
“其中一个人联合了六个人,将一个人害死,瓜分了属于他的那一份金条;接着这个人又联合了五个人,又害死了一个人,瓜分了他的金条;以此类推,最后只剩下了两个人。按理说,这两个人足够富甲一方了,但他俩最后还是在相互暗杀中同归于尽了,上百斤金条遗落在荒野,无人认领。
“我们现在的情形,和这个故事何其相似啊!
“顾一方死了,我不希望看到第二个顾一方,也不希望自己成为顾一方,如果我们十几个人管理着几十个人,都要依靠绞刑架的威慑,那我们就真的太无能了。
“不要总说人性是自私的,人性的自私都是被逼出来的,人性中还有更多伟大的东西,像——苏姐那样的。原始社会没有法律,但大家都能和平共处。法律是阶层的产物,我们这么点人,难道一定要分出阶层来吗?
“我不否认有人会犯罪,会伤害别人,但那是个别的,我们不能因为个别人的恶劣,就把屠刀和枪口对准所有善良的人,他们更需要一种轻松的生存环境。我们既然是服务者,就应该给予他们这些。
“当然,这只是我的意见,如果大家不同意,当我没说。”
“行!”柒慕儿举起了手,“我同意小江的意见,拆除绞刑架。”
陈平想了想,点点头:“好,那就拆除!”
又问:“小江,关于我们的出路问题,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
江鸿源沉思片刻,缓缓地说:“此地不宜久留,一旦翅人来了,就难免要发生冲突,无论是我们伤害了翅人,还是翅人伤害了我们,我都不想再看到,所以我想出去寻找一个适合我们居住的地方,比如深山里的某个平地,有水源,宜种植,我们全体迁徙到那里,垦田造屋,安居乐业。至于下一步,是要按照周老专家的意见,大肆繁殖,还是等待灭种,走一步说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