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店熟悉的香味,瞬间将她裹挟进时间的洪流。
走出面包店时,她有些错愕,手里的面包怎么是羊角,不是法棍。
曲灵均似乎对羊角很是中意,甚至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用了十足的感官在品味。
“他们家的酵母是古法发酵,你可以尝尝。”他随口说道,然后发现她只买了两个羊角,一个被他吃了,另一个正在被他吃。
羊角调个头…掰下个角递给她。
曲曼也不拒绝,听话地塞进嘴里,闭着嘴无声咀嚼,一股淡淡地奶香充溢口腔,间杂着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甜味道,应该就是他说的古法酵母。
味觉搅扰,一时间,她甚至想不起,曾经钟爱的法棍的味道。
“挺好吃。”她咽了一口,将手里剩下的一点面包一并放入口中。
指尖上是面包沾染的一点油腻。
她不以为意地搓了搓。
“有没有发现…”曲灵均看着她动来动去的嘴巴,忽然说道。
“什么?”
“你吃东西的品味变好了。”
曲曼皱起鼻子。这叫什么话?
曲灵均不理会她的无声抗议,继续道:“以前你什么都吃。现在会挑了。”
“我还是什么都吃。”曲曼没觉得自己挑食,是曲灵均太自负,以为跟他待久了,就会变得跟他一样?
“不,你挑。不地道的,你只吃一口。”曲灵均眼里兴起一丝情绪。
很小的变化……小到连她自己都没发觉。
在爱丁堡他的一大乐趣就是带她四处觅食。一直以来都以为她兴趣缺缺,不过是为陪他吃,可是潜移默化中,她还是被他影响了。
心里免不得有些得意。
这张挑剔的嘴是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
心情好起来,对于先前脑子里蹦出来:养不熟的狼的想法淡了淡。
被他养刁的嘴,定然吃不惯粗食。
右手拇指轻轻擦去她嘴角上的一点面包屑:“附近你都熟,自己去逛逛,晚上我再带你出去。”
曲曼没想到她还真听了曲灵均的话,来了场故地重游。
她是故意做给他看,好让他放心,她不会跑。
可真的走在路上,每一块熟悉的地砖似乎都在为她引路。
往右走……就是刘君的画室。
她脚步往左,故意绕开。
沿着一溜的商铺,到了她打工的咖啡店……已经贴上了旺铺出租……往前是她去老顾那儿的公交车。
茫然地在公交站台冰冷的长椅上坐了一会儿,她怕路上有人认出她……把卫衣的帽子给戴上了,配上超大的墨镜,遮去她大半的眉眼。
路终于还是绕到了画室。
她踌躇不前。
明明只有几百米……跨过去,就能回家了。
红锈色的铁门依旧,牢牢地关闭着。
二楼的灯亮着……
三楼阳台上的遮阳伞竟然还在,她曾在那里和他一起吃早餐。
心开始一点一点抽痛,竟然有些站不住。
眼泪不争气地涌上眼眶,几近要落下来,指甲掐进肉里。
哐当一声,是铁门突然被打开的声音。
下意识地把头压低……装作路过……看着擦肩而过的人,穿着长靴……小腿纤细……
鼻尖的香气……
是MOLLY。
他竟然还住在这里……
夜色已暗……MOLLY没有带包出门,看来已经住在这里。
犹疑无力的脚步,往前走得坚定起来。
MOLLY和曲曼错开两步……过了好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她……见她推开了不远处另一栋别墅的铁门。
清冷的眉眼动了动。
那个女人,怎么会和曲欢歌的身形那么像?
可她不会是那个女人的。
离开了刘君,她怎么可能住得起这附近的别墅。
况且那一栋,是这一带最贵的,历史上的总统夫人曾经住过的保护建筑。
曲灵均隔着窗户看曲曼,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会敲开那个狗男人画室的门。
看着她推门回来,他淡定地回身坐定到桌前。
那个狗男人现在应该还在爱丁堡寻寻觅觅,而他已经带着曲曼住回到他们曾经的爱巢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