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五王和七王借着修缮神农山宫殿的名义,向轩辕王推举了玱玹。他们觉得玱玹整日跟着梁岳鬼混,不学无术,早已失了斗志磨平了利爪,正好趁此机会将他赶出轩辕,从此再也够不到这个至高的位子。
他们不知玱玹从不曾走上岔路,此时此刻,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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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是轩辕王也迟迟啃不下来的一块硬骨头。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守着中原的实权。他们家族与家族间几百年来用联姻维系着血脉的纯正,如今已如同一棵大树,在天地间肆意生长,而根则在地下紧紧盘绕,再也无法轻易剥离开。
从此刻起,她和玱玹亦要在此扎根生长,有朝一日待玱玹凤凰磐涅,从这里,重回朝云殿,夺回本就属于他的一切。
到了中原,果然如小夭预想的那样,赤水丰隆早已在等着玱玹了。
他们到的第二日,赤水丰隆便在小炎灷府里大摆宴席,玱玹和他亦在府中畅饮三日。
小夭只能连陪了三天,喝了三天的茶。她有些庆幸自己自从做了高辛王姬后便不和旁人饮酒的规矩,如今任凭他们觥筹交错,她也只需在一旁坐着饮她的清茶。
接风宴后没多久,又逢赤水丰隆的生辰。神族的寿命长久,本不在意这些,但他说今年不一样,因为玱玹来了,玱玹仿佛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理应共庆生辰。
小夭听这话的时候翻了个白眼,她觉得他们三天的酒都喝到脑子里去了,还没清醒。
没过几日,赤水丰隆当真大摆宴席,高调庆生,邀请了中原各氏族的公子小姐。
小夭不想凑这个热闹,连续多日的应酬交际已让她有些疲倦。她只想窝在府里,安安静静的给相柳做毒药。
但玱玹说丰隆的生日宴很多中原氏族都会出席,不去会落了人口舌。
于是只得无奈应允。
生辰那日着实热闹,小炎灷府来了很多人。小夭和玱玹到的时候,客堂里已坐了好些人。
男人们坐在棋桌前对弈,女眷们三三两两的簇拥在一起聊着天,无非就是哪家胭脂铺子的水粉好,哪家成衣铺子又上了新款。
神农馨悦见他们进屋,赶紧迎了上来,热络的拉起小夭的手说,“小夭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哥哥可要去你们府上亲自迎接了。”
丰隆站到她跟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别听小妹胡说,你们路上辛苦了,可还顺利?”
大家都在轵邑城里,整个城池能有多大?哪谈得上辛苦不辛苦,顺利不顺利?小夭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只能牵了牵嘴角,挤出一个笑。
“哥哥还说,之前一直光顾着和玱玹喝酒叙旧,对你有所怠慢。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日后定要带你在轵邑城好好逛逛。”神农馨悦挽着小夭,似乎他们已经是一家人一样彼此密不可分。
“小夭。”说话间,从竹帘子后走过来的是防风意映。小夭这才注意到原来这大厅后还有一处后堂,中间用竹帘隔开。帘后坐着两男子,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防风意映拉起她就往竹帘后走,“二哥,你快看看是谁来了。”
二哥?!小夭心里竟是一阵欣喜,心跳也不自觉的快了几拍。
竹帘子后,防风邶正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同涂山篌边喝着酒边闲聊着。涂山篌倒是立刻起身恭恭敬敬的作了揖,“王姬殿下。”
防风邶纹丝不动,只抬眼看了看小夭,淡淡的说道,“你来啦。”
“二哥,我去前堂看璟下棋去了,你们慢慢聊,可千万别怠慢了王姬。”意映欠欠身,朝邶使了个眼色,退了出去。
小夭点点头,在邶身边坐下。
防风邶这才往前倾了倾身子,伸手从桌中间给小夭拿了个小酒樽,顺手用自己的酒壶斟上浅浅一小杯。
丰隆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在她另一边坐下。
小夭刚拿起酒樽,丰隆就从小夭手上接了过去,并殷勤的给她换了个茶杯,倒了些茶水,看向邶,说道,
“防风公子可能有所不知,小夭不擅饮酒。我与小夭自相识以来,从未见她与人饮过酒。”说完还不忘转头看向小夭,“我记得没错吧?小夭最爱府上的紫苏冰饮。这些时日我们在府上日日看花饮酒…”
防风邶不露声色的歪头看她,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还有哥哥一起。”小夭打断他的话,赶紧补了一句。她恨不得用她微弱的灵力封上赤水丰隆的嘴,你可闭嘴吧,小命都要被你说完了。
防风邶收敛了眼里那份慵懒,认真看了她一眼,拿起他的小酒壶泰然自若的啜了口。
“防风郎君的酒,小饮一杯也是无碍的。”说罢,她从丰隆手中装作不经意的拿回酒樽,慢慢饮尽。居然是冰镇的乌梅子汤!
她偷看他,却见邶眼里尽是笑意。
“我与防风郎君多日未见,忽的想起来有些许事情想要请教,防风郎君,可否随我来?”小夭放下酒樽,说话轻轻柔柔,就像在场的那些大家闺秀一般。说完,还不忘同席间的人欠欠身子,才低头从屋里出去。
防风邶礼貌的对丰隆和涂山篌笑笑,起身随小夭出去。
屋子外亭阁水榭,幽曲通径,倘若一个诺大的迷宫。
小夭在前面急急的走,邶在后面不疾不徐得跟着。直到走到一处偏僻的林子,确保周遭没人,小夭才停下步子回头看向防风邶,对上他眼眸的一瞬,小夭又急急地低下了头。
“你的伤…都好了吧?”
“都三个月了,再重的伤也好了。”
“那个….寄到清水镇的毒药你都收到了吗?”
“收到了。”
“那天给你带走的药…还够吗?”
“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