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耐人寻味的看了眼小夭,说道,“难得啊,公子这可还是头一遭带个姑娘来。”
小夭自顾自的拿了双筷子,揶揄他,“看来防风郎君搭讪姑娘的本事并不如传闻中那么炉火纯青。”
“过往总总,若能换来今日讨得你的欢心,便都值当。”
小夭不接他的话,专心吃肉。
片刻,像是想起什么,她一脸严肃地跟他说道,“梁岳是个纨绔公子,性子可不怎么样,那日我看你在他府上吃酒,看起来和他关系不一般,你可不要被他给带坏了。”
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我在轩辕城做的那些事情一般都在晚上,白天总要找些乐子不是?”
梁岳可不是个普通的公子哥儿,喝酒赌博寻花问柳,这些都不足为奇,他还吃那些让人迷乱心智会上瘾的药,当初玱玹为藏锋芒,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这防风邶看着跟他关系匪浅,会不会也…
她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是在关心我?”他一边切肉,一边直勾勾的看着小夭,眼里尽是笑意。“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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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防风邶隔三差五的就会来找小夭,大大方方,毫不避讳。如果小夭在朝云殿,他就去轩辕山下让侍卫通传;如果小夭在轩辕城,他就去玱玹的府邸门前让管家通传。
他带她去敦物山教授箭术,他带她去城里隐蔽的小馆遍尝美食,他带她去城里最好的裁缝店里选新款的裙裾,他带她去花妖的店里选香露,他带她去侏儒族的店里选最精致的首饰。
她不知道的是, 她和防风邶在梁岳府邸初见那日,那些世家小姐们在她离去后,议论她是粗野的乡间丫头,没有见识。而这些,都被在庭院里独自饮酒的防风邶听了去。
坊间渐渐开始有了传闻,传闻说防风家的二公子和王姬走得甚近。
这段遗落在记忆里的岁月竟是如此的明艳动人,小夭觉着真切,又满心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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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睡得浅,常常午夜梦回时,她都要在黑暗中充满恐惧的平复心绪,时间久了,就怕黑了。后来她便让苗莆在夜里给她留一盏细小的烛火。
那日夜深梦浅,她好不容易睡下,便听到屋子外隐隐约约传来士兵的呼喝声。
夜雨绵绵,她感觉自己的心急跳了几下,转瞬即逝。起初以为是错觉,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什么。这不是她的心跳!是蛊虫有了异动!
来不及再多思索,她急切的出屋去查看。苗莆不知去了何处,屋外墨黑的天,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天地间绵绵的细雨落在她发上,似又落在她心上,让她心神不安。
屋子里那一缕孱弱的光线仿佛在努力的通过半开的门洞去刺破漆黑的长夜。
她隐约看见一个黑衣男子的身影就站在她门前不远处。男子戴着帽兜,帽兜下还带着一张厚实的面具,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她感觉到男子灵力高强,但又受了重伤。埋藏的记忆在她心上破土而出,惊得她一下慌了神。
相柳…
她心里低呼一声,不顾一切的向他飞奔而去,男子倾倒在她怀中。
她扶起黑衣男子进屋,又回身关严了门。门外紧接着便响起两声敲门声,她如惊弓之鸟,手轻轻颤了一下。
苗莆的声音传来“王姬,似乎是梁岳世子在带人搜宫,说是王府丢了重要的东西。这会儿正一个个的宫殿挨个搜过来。怕是会惊扰王姬。”
她没有回复,假装已睡下。
“我刚去找了潇潇姑娘了,若真有什么事,潇潇姑娘应该能护您周全。”
昏暗中,黑衣男子握住小夭微颤的手,似是在安抚她的惊魂不定。
小夭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她伸手替黑衣男子取下帽兜脱下被雨淋湿的披风,犹豫一瞬,又缓缓卸下他的面具。在看到面具下防风邶的那一瞬,她长舒了一口气。这才真正安定下来。
防风邶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牵了牵嘴角对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鲜血从嘴角沁出,他毫不在意的抬手随意擦了一下。
她赶紧扶他到床榻上躺下,拉拢了被子把他整个人都盖住,又将面具和衣物都藏进柜子里。借着微弱的烛光她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确认看不出异样,才又坐回床榻边。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未穿鞋袜,身上也只着了件单薄的睡裙,未着里衣。许是刚才淋到了雨,睡裙有些半湿的贴在身上。她犹豫片刻,熄了角落里那盏微弱的烛灯,在防风邶身旁躺下。
她在被子里伸手去探他的脉搏。
“你先坚持一下,等我应付过梁岳,再替你疗伤。” 她笔挺挺的躺着,看着床顶的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