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洋洋洒洒下了一整夜,一觉醒来,整个小区都白茫茫一片。
原本前晚就一夜没睡,昨天晚上,谢忻燃还没熬到化形结束,顶着晕晕沉沉的脑袋昏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时,虽然身上的衣服被团皱,好在身体恢复了原状。
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坐起身,谢忻燃下意识去看监测仪。
恢复时间是凌晨的三点五十分。
也就是说,这一次受刺激后,他整整维持了四个小时的萨摩耶形态,在整个过程中,都他无法操纵自己的身体恢复原状。
看着屏幕上的历史记录,谢忻燃微微出神。
从一开始的五分钟到现在的四个小时,一个多月里,每一次化形的时间都在变长。
他不敢去想,这么发展下去,失控时间会不会变成十个小时、二十个小时、一整天......
如果这样的话,他又该怎么去跟赵听雨交代呢?
不过还有一点让人欣慰,那就是在一次次的接触中,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简单的接触,起码能在一般的拥抱中保持正常,不会出现心跳过快的情况。
但他不想止步于拥抱。
如果可以,他也想带着她去做一切情侣之间会做的事,在烟花绚烂的夜空下接吻,在寒风瑟瑟的早晨,一起赖在温暖被窝里说悄悄话......
甚至,两人现在已经在一起了,他都没有正式地跟赵听雨说过,自己喜欢她。
每当对视时间一长,他便抑制不住地心脏狂跳,最后陷入失控的怪圈。
只有拥抱是安全的接触方式,只有将她按在怀里,才会有短暂的满足感。
谢忻燃叹口气,目光落在手心里的小药瓶上。
小叔昨天临走时塞的。
还有两片。
“药很珍贵,不到十万火急的时候别乱吃。”
想着小叔临走前的嘱咐,谢忻燃一秒都没有犹豫。
他面无表情地拧开瓶盖,径直倒出一颗白色小药片,接着端过床边的玻璃杯,伴着隔夜冷水将药硬吞下去。
水很凉,药很苦。
起床简单收拾几下后,时间已经接近九点,看着眼前的入户门,谢忻燃心底生出几分踌躇。
昨晚硬撑着离开时,他甚至不敢去看赵听雨的表情。
对话框里,泛红的指尖不停地在屏幕上点动。
按下发送键的前一刻,谢忻燃犹豫半晌,还是将打的字一个一个删掉。
有些话,还是当面说的好。
文字太过冰冷,他怕她一时冲动。
他深知自己昨晚的行为有多伤人,尤其是对上她这种敏感又细腻的性格。
[现在想吃饭吗?]
指尖轻颤着按下发送键,害怕的红色感叹号并没有出现,谢忻燃松了口气。
应该......还有的哄吧?
枕头下的手机振动两声,被子里探出一段手腕。
赵听雨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解锁手机。
微信置顶头像冒出一个红点。
经历了几秒的开机时间,赵听雨的大脑缓慢运转起来。
刚一清醒,昨晚谢忻燃的表情魔咒般又一次浮现在她眼前,挥之不去。
烦死了。
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唯一的微信置顶被取消。
手机被人扔回枕下,赵听雨缩回被窝里,赌气般用被子蒙住脑袋。
过了没几秒,手机便又一次被人拽进被窝。
赵听雨斟酌片刻,还是觉得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最后一郁闷地按下解锁键。
删除拉黑一气呵成。
他活该。
————
路面上积雪不少,踩上去咯吱作响,许是假期缘故,街上人很少,小区大门前,几个保安举着大笤帚扫雪,鼻尖冻得通红。
提着热腾腾的早餐,谢忻燃抬手按下电梯,另一只手握着手机,页面停留在对话框。
半个小时了,一条消息都没回。
他抿抿嘴唇,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电梯门正巧缓缓打开。
之前赵听雨嫌每天开门麻烦,早就把密码告诉了谢忻燃。
所以现在,躺在被窝里,听着外面碗碟碰撞发出的轻响,她无比后悔。
他都在外面了。
这删不删的还有什么意义?
指针晃晃悠悠指向十点,男人叹口气,重新拿出手机。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看见红色感叹号的一刻,谢忻燃心跳慢了一拍,接着就是无尽的心慌。
他快步来到主卧门前,犹豫半晌,抬手轻敲一下。
没人回应。
再敲一下。
还是没人回应。
谢忻燃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没来由地想起很久之前,从赵听雨手机里听见的那道女声。
她的朋友曾经邀请过她同住。
昨天晚上,她会不会一气之下......
他不敢想。
手心微微用力,门把手轻而易举地被按下。
慢慢推开门,看着床上鼓鼓囊囊还在动弹的一团,谢忻燃松了一口气。
没走就好。
等他缓步走到床前,那团被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安静地窝在原处,彻底不动弹了。
谢忻燃坐到床边,轻轻摸了摸被子上凸出的脑袋位置,轻笑道。
“不闷吗?”
被子下的脑袋稍微偏挪一下,躲开了男人的触碰。
赵听雨抿着嘴,在心里暗骂谢忻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