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萱草院派人传消息,说是薛汝成突然病重,杨氏让他们过去一起想想办法。
薛景睿冷声说:“病了就请大夫,唤我过去有什么用?”
萱草院的丫鬟神情一滞,低着头不敢说话。
林婉棠站起身,说:“夫君腿疼心情烦躁,你先歇着吧,我过去看看。”
说完,林婉棠就去了清芬院。
没进正堂,林婉棠就听见杨氏的哭声:“可怜的孩子啊,你怎么三灾八难的呀?!汝成,你听见祖母说话了吗?汝成,你睁睁眼啊!”
薛汝成似乎是烧得惊厥了,身子不停抽搐,一旁的大夫正在给薛汝成扎针。
郑玉莲说:“母亲,你先起来吧,别妨碍大夫施针……”
杨氏站了起来,怒视着郑玉莲:“你给我闭嘴!自从将汝成过继给你,他就大病小灾不断,你是不是存心害汝成?!”
郑玉莲恼怒地将案上的杯盏全部推到了地上,说:“母亲!我先前说不抚养汝成,唯恐照顾不好他,落了埋怨,你逼着我抚养他!我抚养了他以后,你又这般怀疑我,你的脑子到底清楚不清楚?!”
“我如今不能再生育,汝成是我唯一的依靠。柳春娘如今为了汝成,对我言听计从,我为什么要害汝成?害了汝成对我有什么好处?!”
林婉棠心中暗哂,郑玉莲也走到了这一步。
前世,林婉棠对薛汝成的照顾周到尽心,但是,小孩子难免偶尔会有头疼脑热的时候,柳春娘心机深,也不吵闹,就在一旁默默流泪。
薛景和心疼儿子和爱妾,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指责林婉棠。
那时,林婉棠也会这样为自己辩解。薛景和辩驳不过,就会无能狂怒。
杨氏爱孙心切,每次只要薛汝成不舒服,杨氏就会报复似地折腾林婉棠好些天。
林婉棠心里舒了一口气,这辈子,终于逃脱了泥潭。
此刻,杨氏与郑玉莲斗得像乌眼鸡一样,吵闹声直让人脑仁疼。
而薛景和居然静静地坐在一旁,任凭柳春娘怎么娇滴滴地哭,薛景和都像没有听见一般。
林婉棠感觉奇怪,偷眼看了过去,惊讶地发现,薛景和正在用深沉的目光看着她,神情变幻莫测。
这一世,薛景和如跳梁小丑一般,事事不顺。
没有了林婉棠的督促规劝,薛景和身上再也没有了前世那种温文尔雅的气度。林婉棠自然也从不正眼看他。
今日,薛景和不像以往那样懵懂,似乎有了一点点清明,这目光让林婉棠隐隐有些不安。
林婉棠强迫自己不多想,上前劝架:“母亲,弟妹,你们莫要再吵了。要是再吓到汝成怎么办?”
杨氏和郑玉莲这才闭了嘴,各自气鼓鼓地找椅子坐下。
林婉棠想了想,劝说道:“母亲,您心疼孙子,一时着急,心情可以理解。弟妹照顾孩子辛苦,孩子生病,她也心疼,您再怪她,她当然委屈。”
郑玉莲诧异地抬头看了看林婉棠,不由得疑惑今日太阳从哪边出来了,林婉棠居然会替她说话?!
杨氏则哼了一声,一言不发。
林婉棠看向薛汝成:“这孩子近来的确三灾八难的,不知道是不是冲撞了什么。儿媳想着,不如请个道姑来算一算,驱一驱邪祟。”
杨氏看了过来,说:“这倒也是个法子。”
林婉棠说:“竹林道观的三元道姑最精通此道,母亲不如派人去请她。”
杨氏犯难了:“三元道姑自然是好,只是听说她性子孤傲。听说,若是不投缘法的人去请,不管是什么富贵人家,她都不肯赏脸。”
林婉棠笑道:“母亲只管试试,她能来最好,她不来也没什么损失,不过让婆子们白跑一趟腿罢了。”
杨氏为了孙子,麻溜地安排管事婆子带上拜帖与礼物,去请三元道姑。
经过大夫全力救治,薛汝成总算暂时脱离了危险。
管事婆子回来,说三元道姑答应明日来府上作法,杨氏喜出望外。
杨氏叮嘱了郑玉莲一番,就起身离开了。
郑玉莲回头,看见柳春娘正在床前照顾薛汝成,她心中烦闷,就干脆送林婉棠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