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光丝毫不示弱道:“要想猜出薛荻现在的身份其实不难,孟千山的寿宴上,前来赴宴的妇人中年龄相仿之人……并不是很多,若是挨个调查,必有结果。”
柳白樱闻此心神不定,冷言威胁道:“漠光,不要跟我作对,否则我公布你的身份,令你在大宋无法立足。”
云漠光一笑置之,“柳姐姐,是你自己说的,我早就是个死人了。就算你平白去说,能奈我何?”
“薛荻是檀枞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你最好知道该怎么做。”
“无极门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最好永远也不要背叛师门。”
“一言而定。”
“哦,对了,若是他们再追杀我,下次我可不会手软的。”云漠光撑开窗户,临别提醒道。
“放心,我们真正的目标根本不是你。”
“难道……”
柳白樱将食指放在唇边,邪魅一笑,“嘘。”
直至亥时,喧闹热闹的湖面才恢复平静,围观的船只零落散去。
美人廊最宽敞的房间里,白千玉揉了揉酸痛的小腿和脚掌,合上眼靠在软糯皮垫的藤椅上。
这时,贴身丫头青儿在门口小声报,“姑娘,有位公子执意要见你。”
又来一个登徒浪子!
白千玉不耐烦地挥挥手,“青儿,帮我打发了吧,我累了。”
青儿轻柔婉拒道:“蒋公子,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白千玉一下子站在了门前,令青儿一时楞在当场,“姑娘……”
“是你,你真的找到了我。青儿,下去吧,这没你的事了。”
两种矛盾的情感同时缠绕住白千玉的心,他能认出自己,内心自然欢喜,可他认出了自己,接下来坊主交代的事如何完成才好呢?
满腹担忧都在见到蒋术奇耀如清晖的目光后,被白千玉抛在了脑后。五年前繁花似锦的四月天里,是他多次出现在栈桥上,瞬目扬眉,破颜而笑,扰乱了她的心。
“你也逃了出来?”
“公子无事,千玉不敢有事。”白千玉浅浅笑着,为他斟上一杯酒,推到他面前。她和声细语问道:“公子,千玉想为昨晚的鲁莽致歉,不如弹首曲子给你听?”
“不必麻烦了,我来是为了打听一个人。”蒋术奇颇为心急,甚至忘记善妒的女人最讨厌的就是男子在自己面前提及其他女子。
“请说吧。”
“柳白樱。”
白千玉没掩饰住面上的惊讶,“公子找她是何事?”
蒋术奇装作无可奈何地叹道:“说来奇怪,我从未得罪过这位姑娘,却听闻她要杀我,以为……你会认识她。”
白千玉嘴角的笑意不由僵住,面露疑虑,“怎么会,我们没有接到要杀你的命令。”
“你认识她?”
白千玉尴尬得摇摇头,“不熟,只是听闻她要参加花魁斗舞,了解过。若是公子不放心,何不先下手为强呢?”
“杀了她?”
“是呀。”
“可连缘由都没有搞清楚,仓促下手不合适吧。”
“那有什么,这世上哪有毫无根据的空穴来风呢。”
“这可不一定。比方说,白姑娘,你杀漠光的理由是什么。”蒋术奇隐藏起目光中的凌厉。
“杀人而已,为什么要找理由?”白千玉流露出不屑的表情,隐藏起真实的原因。
月初,闻空福祉完工在即,美人廊坊主紧急召集江南地带的属下集合议事,当面引荐柳白樱为众人熟识,要求每人在面前的托盘里挑一粒骰子,骰子里藏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一个名字。谁能杀掉字条上的人,谁便能掌控闻空福祉,永远不必再参与无休止的排位之争。
“白姑娘,如果你有难处,不妨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
白千玉拄着下巴,翘首问:“只要我不害云漠光?”
蒋术奇展颜道:“恰恰相反,以漠光的身手,该担心的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