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雅意轩内。
济和堂的张大夫刚刚给杨随意施针完毕。
她的痛苦,已然舒缓了许多,只是此时身上还时不时有些疼痛,故而无心睡眠。
张大夫正在收拾医囊,似是有话想说,却欲言又止。
老夫人并未发现异样,只是在床前握住杨随意的手,不住安慰着。
大夫人许氏却是觉察出了一些。
忙将张大夫引至外堂,问道:“张先生,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张大夫叹了口气,说道:“唉,女公子的怪病发作的愈发频繁了。”
许氏闻言大惊,连忙伸头看了看里屋。
见老夫人未曾听见,这才略略放心。
随即又面露哀色,对张大夫说道:“张先生,小意也是您看着长大的孩子。她虽身患怪病,却心思纯善,孝敬长辈,有爱兄弟,与人为善。是个顶顶好的孩子呀,求您一定要救救她。”
张大夫说道:“唉,女公子施粥爱民,更是因着自身病症,施赠药材,活人性命。我若有法子,怎会等到如今?我也只能暂时施针压制一二,还请贵府早做打算,延请高人名士才好哇。”
许氏苦涩自语道:“哪里来得高人呢。”
正说着,忽有一个小丫鬟来报:“夫人,老爷携贵客来探望大小姐了。”
许氏闻言,忽地惊醒,这不就是高人来了吗,于是许氏连忙吩咐丫鬟请二人进来。
又进屋去禀报老夫人,之后却是退到了另一间屋里。
老夫人此时却是忧心孙女,没多说什么。
张大夫见这贵客能入内宅,猜测此人定是颇为不凡,一时好奇,也跟着丫鬟又进了屋内。
林修然带着林修远进屋之后,林修远当先对老夫人施了一礼,口称“婶娘”。
他幼时颇受道新叔父一家关照,婶娘对他甚是爱护。
只是今日来时,天色已晚,故而尚未拜见。
老夫人早就得知他们兄弟过来,此时也未曾失礼,已经将杨随意放回床上了。
与林修远客套了几句。
她是长辈,又不通修行,与林修远又是许久未见。
此时心思杂乱,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林修然见此,连忙指着床上的杨随意,对林修远说道:“兄长,这便是小女。”
林修远闻言,自是会意,与林老夫人笑道:“婶娘,待侄儿看过侄女的病症,再行叙旧。”
老夫人连连点头,一时竟是有些哽咽了。
林修远见此,却是想到了自己年幼之时。
那时他被人欺负,衣衫破烂,又有许多伤口。
婶娘便是这般模样,一边替他仔细上药,一边心疼垂泪。
思及此,他也有些眼眶泛红。
连忙走到床前,替杨随意诊脉,以作遮掩。
杨随意此时虽止住了剧痛,身体却还在不时抽搐。
自是没有注意这位伯父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