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其实很少会怀疑别人。”

傅云开早就在秦明月动作的一瞬间睁开了装睡的眼睛，耳朵竖起。

“不过我也忘了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大概是小学？还是幼儿园？不记得了。”

“我就记得那时候傻乎乎的，别人说什么都相信，别人一对我好一些，我就会急切的把自己的底都交了出来，把整颗心都献出去。”

秦明月回忆起过往，低头轻轻笑了笑。

“你说我傻不傻？”

她像是在问傅云开，但又像早就对这个问题有了答案一样。

傅云开在心里摇头。

才不傻。

“不过后来我就吃亏了，那些看起来对我好的人，其实早就知道了我是秦老爷子的女儿，那些所谓的好，也只不过是讨好。”

“我讨厌这种感觉，就像是把我当成许愿池里的乌龟，随便对我付出些什么，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回报。”

“所以以后我就学坏了，别人对我的一切善意，我都会在心里怀疑一遍，不论是谁，不论有多好，我都一律不信。”

她说这些时，语气平淡的不像是在说自己，而是像在讲一个刚听来的故事。

说完故事，她看向傅云开。

她能看到傅云开的睫毛在上下颤动着，一如他的心绪，复杂难定。

等了好久，秦明月才终于听到傅云开的回答。

“所以，你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怀疑我，对吗？”

秦明月抬头，只能看到天花板，尽管房间的主人已经很用心的打扫过，却也仍然难掩天花板本身的老旧。

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一开始我以为，我可以向对待之前每一个不信任的人一样，不顾你是否难过，去那样对待你。”

“所以我敢把自己对你的怀疑说出来，丝毫没有考虑过，你也会失望。”

傅云开闻言，似乎很小声的冷笑了一声。

“不过……”秦明月顿了顿。

“说实在的，傅云开，你真的不一样。”

“每次见你，我脑海里浮现的总是当年在福利院的院子里，那个在角落里看书的小傻子。”

“你那时候太小了，也太单纯，以至于我在怀疑你的时候，总有另一个声音在反驳我——小傻子怎么会骗人呢。”

秦明月眼神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柔和，就好像回到了当年，还在福利院里跟傅久在一起的时候。

“那你为什么还是怀疑我？”

傅云开冷不丁的开口问道。

“因为……”

秦明月不愿意给自己找借口，于是干脆的把错都揽了下来。

她耸了耸肩。

“因为我不是个东西。”

没办法，在那群做生意的老东西面前混了这么多年，再纯的人也会多长好几个心眼。

她没觉得这样说自己有什么，毕竟在他们那个圈子里，能有几个好人。

傅云开没想到秦明月会这样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兴许是白天太累了，又或者是傅云开的房间很温馨，以至于让秦明月都松懈了下来，白天隐藏着的疲惫，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她不禁打了个哈欠。

“我都这么说了，你就别生气了，”

秦明月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背对着傅云开，身形慢慢倒了下来，索性躺在床上。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