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觅寒已经做好各种准备,生母已死的心里准备他也有想到过,所以脸上并没有过度的悲伤,“那她是怎样的一个人。”
“世上没有比她再美好的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抵抗住当年母亲的以命相逼,才导致现在的一切,觅寒你不要恨你现在的母亲,她也是可怜之人,要恨你就恨我吧。”
李觅寒面无表情,“那请求父亲把母亲的玉坠给我。”
李玉堂起身去拿玉坠,在递给李觅寒之前说,“不要让你母亲看到。”
李觅寒拿过玉坠,“放心,父亲,我会注意。”
李觅寒转身离开书房,把玉坠紧紧的攥在手里,原本冰凉的玉坠也有了一点人的体温。
他在一家首饰店把玉坠换了一根链子,他把项链戴到脖子上,用衣服遮好,保证它不会露出来被人看见。
自从除夕那一晚,他晚上就没睡过觉,夜夜睁着眼睛到天明,至于怎么还有精神第二天接着忙府里的事,他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看到晨光照进屋子,他就起身去忙,等所有人入睡后他就回到屋里躺下,虽然盖着被还是冷,他让下人在拿两床被子还是冷的打颤,屋里的炭盆也只是暖了他的手,心还是冰冷。
这晚他干脆把房门打开,坐在屋子里看夜空,手里的书还在那一页,几天没换过,他奇怪今晚的月亮怎么如此圆而明亮,他正看得出神,一个孔明灯从月亮前飘过,他下意识起身,手里的书掉到地上,他不去管,径直走出门。
他一路跟着空中孔明灯飘来的方向走着,越走飘来的孔明灯越多,他此时只想找到灯的源头,就一直走。
过了桥后,他被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姑娘拦住去路,他怎么躲,她都挡在自己面前。
即便心中有点不快,但脸上还是尽量微笑,“姑娘,麻烦让一下。”
戴着兔子面具的少女突然摘下面具,笑着对他说,“救狗恩人,是我啊。”
他看着眼前这个少女的笑脸,想起,那日温暖的阳光。
花倾月见他不说话有点失落,“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李觅寒赶紧解释,“没有,我记得你叫花倾月。”当他说出她的名字时,他自己都没想到会记住她的名字,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
花倾月笑了,“我也记得你叫李觅寒。”
李觅寒被她温暖的笑怔住,他的身边还从来没有人笑的这么灿烂过。
花倾月带着李觅寒来到一个卖孔明灯的摊位,她包下了所有的孔明灯,又叫来一堆小孩子,他们站好排着队,等她发孔明灯。
他站在孩子后面跟着一起排队,等发到他时花倾月高兴的对他笑着说,“这个孔明灯是这个摊位里面最好的,给你。”
李觅寒双手接过,感激的说,“谢谢!”
花倾月把笔也给他,“今日元宵节,你也许个愿吧。”
李觅寒接过笔,在脑子里算了一下日子,才反应过来,原来今日是正月十五了,他一路走来也没看街两旁,就一直盯着天上孔明灯走。
他与花倾月被一群孩子围着,在孔明灯上写愿望,花倾月写祝月清坊的生意越来越好,各姨娘身体健康。
她看了一眼李觅寒的愿望,祝东虞国泰民安,“你这多少有点假啊,许愿国泰民安,你自己没啥愿望吗?”
“国泰民安,国家安稳无战事,老百姓安居乐业,我们的日子也才会好过,难道不是我个人的愿望吗?”
“你行,你厉害,四个字延伸出这么多。”
孔明灯被放到空中后,花倾月问李觅寒,“今天吃汤圆了吗?”
李觅寒摇头。
花倾月说,“那就一起去吃汤圆。”
李觅寒跟在花倾月身后,坐到汤圆铺子,汤圆煮好端上来,孩子们坐好,在等花倾月发话李觅寒虽然不知为什么都看着花倾月,但是他也学孩子们看着她。
“祝大家生辰快乐,吃吧。”
孩子们才开始吃起来。
李觅寒看看周边的小孩子,年纪大小都有,难道这么巧都一天生日。
花倾月看出李觅寒的疑问,小声的对他讲,“他们都是不知道自己生辰的孩子,所以干脆凑到一天过了。”
李觅寒点头,然后吃碗里的汤圆,甜甜的汤圆有芝麻馅有花生馅,喝一口汤胃里舒服多了,他这几日吃饭也心不在焉,吃的是什么,东西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今日倒是吃出汤圆的软糯和清甜,吃着吃着李觅寒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他也被自己流出得眼泪吓到,赶紧用衣袖擦拭。
花倾月见后,调侃,“汤圆好吃到哭了吗?那我的也给你。”
她把自己碗里的汤圆都放到李觅寒碗里,李觅寒深深的埋着头,不停的往嘴里送汤圆。
花倾月担心他噎到,说,“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吃的这么急,再不好消化。”
孩子们吃完汤圆都跑开去看一会儿南市要放的烟花秀。
李觅寒将碗里的汤也一饮而尽,花倾月见这架势,“你这晚上没吃饭啊?”
李觅寒点头,“最近胃口不好。”
花倾月小声嘀咕,“看来这汤圆有开胃的功效。”
李觅寒问,“这些小孩都去哪了?”
花倾月回答道,“他们去看烟花秀。”
说完花倾月站起身,“走吧,我们也去。”
花倾月带李觅寒来到一个阁楼顶,指着眼前的一片天空说,“这可是最佳观赏烟花秀都得地方。”
话音刚落,烟花一束束的从地面窜到空中,炸开不同形状的花朵,颜色缤纷,刚刚还闪闪发亮的星星,现在都被耀眼的烟花掩盖住。
观看烟花人的脸也被渲染的五彩斑斓,李觅寒还没见过这种景象,热闹,多彩,人虽然身在寒冬,但是周围的一切不仅仅是堆积的白雪。
眼前缤纷的颜色,让他感觉好像有温暖的春风向自己吹来。
烟花就像春天的花朵,跟着春风一起绽放,这春风也一样吹过自己的脸颊。
他觉得此情此景会终身难忘吧,他看一眼身边的花倾月,感谢她让自己有生之年看到这样的景致。
他对身边的花倾月轻声说,“谢谢。”
花倾月回答他,“不必多谢。”
李觅寒一愣,周围这么嘈杂,她居然听到了。
烟花秀结束,南市的人也开始散去,李觅寒也觉得自己是时候回府了,临走时他指着花倾月头上侧戴的兔子面具说,“能把它送给我吗?”
“当然可以,你可是大黄花的救命恩人。”花倾月把面具摘下来送给他。
李觅寒问她,“下次,我们还会见面吗?”
花倾月大方的说,“可以啊,我家住月清坊,随时可以去那里找我。”
道别后,两人背对着,往各自家的方向走,李觅寒把面具放入怀中,明明是木头做的面具,却像暖炉一样,温暖了他冰冷的身躯。
回到房里,他把面具挂在床边,看着它安然入睡,一夜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