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是前几年赶马车进城,山沟沟里的马没见过世面,被按着喇叭路过的汽车惊了!汉子被惊马甩下马车摔断了腿,被送到医院时人已经昏迷,还没有熟人在身边。
那时虽然医疗是公费,可是还是要办些手续的,费用前期自理,之后才能酌情报销。是何主任主张先救人,人都昏迷了,还没有亲朋好友在身边,怎么办手续?先救人,其他再说! 之后也是何主任一直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照顾他。
汉子好了后,非要跟何主任拜把子,何主任不干,说是应该的,为人民服务嘛!
汉子可不管,坚持认他当兄弟,之后隔一段时间就来,年节的也都来。
有时带点家里田产出的花生、苞米,有时带点豆子、高粱啥的。何主任不管怎样拒绝,汉子都不干!还振振有词,你给我打饭买营养餐,我可是吃了呢!换我给你东西,你也得收!
办公室里传出汉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何主任呐!我的好兄弟啊!你咋就没了,啊!你咋就没了啊?我娘没了,我送我娘走,少来了两趟,咋就见不着你了!啊?我咋就见不着你了?啊?……”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有的人,肉体的消亡并不等于真正的逝去,他仍活在所有爱他的人心里。
柳树芽红着眼睛,看着或抹眼泪或趴在桌子上抽泣的同志们,心里说:
“志尧,你还好吗?过年了,大家都很想你,我也很想你,你要好好的。”
不过不管有多少人喜欢何主任,何主任也不是人民币,还是有人背地里议论何主任。说何主任怎么就不能坚持婚姻呢,何主任但凡忍着点,不闹离婚,也不至于被毒死!
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柳树芽这个年注定过不安宁,她照例每月至少去看一回醉猫大大。一进门,就见老爷子昏倒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喊人送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