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好休息。”
监考老师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眼看着这尊大佛晃晃悠悠地走出教学楼,往校门的方向离开,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别的就不归他管了。
难怪人家说,帝都一中的老师不好当,神仙打架,他们这种小鱼小虾的,最容易被波及。
不过刚刚那个Omega,他好像没见过?他们学校有这么漂亮的Omega吗?
监考老师一边思考这个问题,一边往考场里走。
秦照白拿着手机,一边跟程颂发消息,一边往外走。路过操场的时候,不经意地一抬头,就看见之前考场里的Omega。
他边上坐着个带着黑框眼镜,面容精致的Omega,两个人凑在一起,正在说什么。
之前在考场里还不觉得,现在和别的Omega一比较,就显得这Omega有点过于瘦弱了。
如果不是在帝都一中,他都要怀疑这Omega被人虐待营养不良了。
可是瘦弱归瘦弱,那张脸还是很能打的。
坐在操场看台上的Omega,被秋日的阳光一照,浅棕色的头发加上白皙得有些发冷的皮肤,就像是神明座下的天使。
圣洁又美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让人想弄脏他。
Alpha基因里的破坏欲蠢蠢欲动,秦照白皱着眉头,吸了一口气。他认识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Omega,帝都警卫部部长家的小儿子,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既然两个人认识, 他也不是真的非要跟个小O计较。
正想着,后面传来了脚步声,他转头就看到程颂站在离自己三步远的地方,微微低垂着脑袋。
“少尊主。”
懒懒地应了一声,秦照白抬脚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转头朝着不远处的看台抬了抬下巴,问道:“那个跟罗童在一块儿的Omega,什么情况?”
程家世代都是秦家的附属家族,作为家臣是陵疆尊主的左膀右臂。而程颂作为这一代程家的长子,从记事开始就被安排在秦照白身边,当做他的心腹培养。
和帝国别的地方不同,陵疆作为人类和虫族战争的前线,Alpha们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尊主和家臣之间的默契和情谊向来备受重视,臣属Alpha对首领Alpha,必须拥有绝对的忠诚。
顺着他的目光,程颂看到了江诺然。
他有些吃惊地挑了挑眉。
从七岁跟在秦照白身边,他从来没见秦照白打听过哪个Omega。
“那是我们班上周刚转过来的转校生,叫江诺然。”程颂说着,回忆了一下江诺然的情况,补充了一句:“他是个哑巴。”
“哑巴?”秦照白有些意外。
帝都一中和帝国附中齐名,作为帝国二代们最多的学校,居然转进来了个哑巴Omega?
“具体原因不清楚,总之他不会说话。”程颂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长得倒是挺不错,冷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也挺唬人,跟罗童关系不错,听他说挺好相处的。”
听到他的话,秦照白转头看了他一眼。
有些烦躁地操了一声。
感情自己欺负了个残疾人Omega?
这也太跌份了。
“怎么?吓到人家了?”程颂看他这反应,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我不知道他不会说话。”秦照白说完,补充道:“我刚刚在考场,闻到了他的信息素。”
“……”
程颂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半晌才问出一句:“怎么会?”
对啊。
怎么会呢?
因为父母在他第一次分化的时候双双去世,因此没有双亲信息素安抚的秦照白只能用虚拟信息素替代,用以延缓他的不适和让他继续发育。
人类对于信息素的研究还不够透彻,用虚拟信息素替代双亲的信息素是帝国首例,虽然当初就有专家反对,但是因为事关秦照白——谁也不想担上延误陵疆少尊主分化的罪名。因此,就算明知道会有后遗症,也没办法。
而这么做的后遗症之一,就是他对于别的信息素反应极度强烈。
和别的Alpha本能地排斥Alpha的信息素的不同,他排斥所有的信息素——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只要闻到信息素,他自己的信息素就会不受控制地暴走。
因此,秦照白的阻隔剂是特制的,除了不让别人闻到他的信息素,他也闻不到别人的信息素。
这次住院,就是因为有个Omega,钻了他易感期的空子,仗着和秦照白拥有80%契合度的信息素,在学校清场的时候,故意不使用信息素阻隔剂溜进教室,想要诱导他发情,才导致他信息素暴走,波及了整个学校。
“你确定没闻错?”程颂沉默了一会儿,追问道:“那你有没有别的反应?不难受?不想打人?”
青春期的少年人即使有阻隔剂的存在,也会偶尔泄露出一些信息素,秦照白的阻隔剂偶尔失效时,就会闻到。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格外暴躁,属于顶级Alpha的基因里的暴虐在这种时候展露无遗,也因此,秦照白稳坐帝都一中校霸的位置。
除了因为他性格暴躁不服管教之外,受信息素影响打架特别多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秦照白自己也知道,事情有点奇怪,他啧了一声:“就是因为我什么反应都没有,才奇怪。”
“这事儿我得跟我爸说一声。”程颂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要是真的,这可能就是你唯一能闻的Omega了,好好珍惜啊。”
他的信息素敏感,是帝国医学院的重要课题之一。
帝国和陵疆甚至为此还成立了专门的悬赏。
秦照白没有说话。
他记得那信息素的味道,有点冷的花香,清冽悠远。
闻到的一瞬间,仿佛有人在他耳边按下了静音键,从第一次分化开始,就萦绕在他耳边杂乱的声音,突然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