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荷包该不会是刚刚和寒鸦柒打斗的时候掉了吧。
那这也太尴尬了。
寒鸦肆不死心,继续在身上摸来摸去,关键是小摊主人就在旁边,面色迟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老板,那个,我荷包丢了,能不能……能不能……”寒鸦肆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狼狈过,连剩下的话都不知道如何说出口。
他语气磕磕巴巴,神色一瞬间不自在,颇有些可怜兮兮的模样。
小摊主人似乎也没反应过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正当寒鸦肆准备找找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做抵押时,小摊主人终于开口了。
他十分爽快地摆摆手,声线爽朗。
“不用了,客官,我认得你,你每个月的今天都会来我这里吃馄饨,已经算是熟客啦,这次算我请你的。”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很容易让人亲近起来的笑容。
寒鸦肆的动作一下子僵住,呆呆地看着小摊主人,仿佛傻了一般。
“客官,客官??!”他似乎被吓到了。
寒鸦肆心中满满的震惊。
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这种话,寒鸦肆怎么能不惊讶。
小摊主人的语气,就好像他也是个每过一段时间就会来吃碗馄饨的寻常百姓似的。
他的心脏被狠狠触动。
除此之外,更多的是自嘲。
这个善意的小摊贩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他是个手中沾满鲜血的无恶不作之徒。
这份善意用错了人。
寒鸦肆受不起。
他对着小摊主人轻轻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就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心中想的是下次再来一定要给他加倍的报酬。
小摊主人看着寒鸦肆远去的身影,轻说了一句“怪人”,就专注收拾打扫准备收摊回家了。
家中还有等待着自己的妻儿。
今天他卖出了不少钱,想必可以买得起治妻子病的药了。
这样想着,他心情不错,不自觉哼起了小曲。
这个时辰,街上几乎没什么人了,这几年来,因为无锋的无孔不入,许多地方的百姓都是早早锁好了门窗,生怕在夜里出点什么意外。
他是为了给妻子赚药钱才一直待到这么晚,再加上今天寒鸦肆一直没走,同样耽误了时辰,小摊主人手中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嘴里哼着小调,心里想的是终于有钱给妻子治病……
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小摊前,戴着一个破旧的斗笠,看不清眉目。
小摊主人有些犹疑,搓了搓手,道:“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样了。”
那个斗笠下的身影嗓音怪异,在黑夜中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不吃饭。”
小摊主人这才松了口气,心道今天怎么一个两个都是怪人,他以为这个人是想来蹭座位坐的,十分热情地指着自己的摊位:“客官,那些座位都是可以坐的,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看见面前带斗笠的这人缓缓抬头,一双如同野兽的眸子紧紧盯着他。
“我也不坐。”
“那,那你要干嘛?”小摊主人呼吸开始不规律,心脏怦怦跳,后背已经起了冷汗。
只见那人唇畔露出个残忍的笑,用极轻的声音缓缓道:“我要……你的命。”
“什……”么??!
他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眼前一阵寒光闪过,脖颈处后知后觉地传来刺痛,他伸手一摸,满手的血。
瞪大的眸子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如同恶魔的人,唇瓣开合几次,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嘶哑声。
颓然跪地,没了生息。
钱匣子被撞倒,哗啦啦的铜币倾泻而出。
铜钱,月色,落了他满身。
冷冰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