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夕颜,记住你今天的话。”
他眉目垂下,看着她洁白的脖颈。
纤细的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杀死。
“回去之后,我想……我不需要药人了。”他开口,莫名有些窘迫。
宋夕颜眨眨眼睛。
他这意思是?
全宫门的人都知道宋夕颜是他的药人,虽然宫远徵并没有拿她试药,然而名义上的确如此。
可他现在这么说,是想只要她唯一的那个身份了吗?
——徵宫的宫主夫人。
他的妻子。
“此事全凭徵公子做主。”
她微微福身,眼神俏皮,在宫远徵看过来时冲他做了个鬼脸。
他哼了一声,最终还是没忍住勾唇。
(金复:我是不是有点多余?)
???
-商宫-
宫流商的尸首已经收棺,宫紫商就一直守在灵堂,不管谁劝都不离开。
金菱就默默陪在她身边,替她传膳,夜深了就劝她回去就寝。
可宫紫商全都不理不睬,仍然像个行尸走肉一般,守着宫流商的棺。
金菱心里十分心疼,忍不住眼红:“大小姐,你这样身子会撑不住的,我扶你去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好不好,今天金繁送了大小姐最爱吃的菜……”
听见金繁的名字,宫紫商的眼珠动了动。
见她有反应,金菱再接再厉:“这段时间金繁也担心坏了,人都瘦了一圈,大小姐现在还是执刃,肩负着整个宫门的荣辱,千万不能垮啊。”
“对,你说得对。”宫紫商眼眸中焕发出光,“就算是为了金繁,我也要振作起来。”
她指着不远处的膳食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金菱给她把晚膳摆好,就守在她身边。
宫紫商胡乱往嘴里塞着饭,机械的动作让金菱很难过。
宫子羽和云为衫正好过来,看见宫紫商这个样子,同时叹了口气。
“紫商姐姐,你别太……”宫子羽心中难受,想安慰她。
“宫子羽?”宫紫商抬头,“还有云妹妹,既然来了不如一同用膳。”
她继续往嘴里塞着食物,也不管能不能咽下去,仿佛这样就能把所有不如意的事嚼碎了吃掉。
“紫商姐姐,你别这样,大伯的死我们都很意外,可你也不能这样糟践折磨自己。”宫子羽哽咽着声音。
整个宫门中,他和宫紫商关系最好,哪怕两人差了好几岁。
因为他们都是宫门中位置最尴尬最不受人待见的,久而久之两个人关系越来越近,一起干了不少坏事,一起被长老和执刃骂了很多次。
姐弟两人的关系,正如同宫尚角和宫远徵两兄弟之间那般。
缺一不可。
听见宫子羽的哽咽,宫紫商缓缓抬头,嘴里所有的东西被她吐出来,眼中的泪落下,终于哭嚎出声:“宫子羽,宫子羽,子羽……他死了,他终于死了……我应该开心才对,为什么会哭,为什么……啊”
听闻执刃和少主身亡消息时,她虽悲痛,可大部分都是为宫门惋惜,不至于现在这样难过。
但是宫流商死后,她的躯体仿佛被挖空了一块,哪怕这个父亲并没有给她多少爱与在乎。
是骨子里的血脉牵制着她如此伤心吧?
一定是的。
她这才明白,当时宫子羽的感受。
父亲兄长同时遇害,他该有多痛。
而她这个做姐姐的,都没来得及去安慰宫子羽,她自己就落入了相同的境地,真正与他感同身受。
姐弟两个,同病相怜。
不,不对。
宫紫商心中泛起凄凉。
如此算来更可怜的是宫子羽。
毕竟她的父亲不爱她。
而他的父兄虽冷淡,对他却一片真心。
算了,今日起,她与她的父亲。
扯平了。
这场荒唐畸形的亲情血脉。
终于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