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把下巴放在爪子上,想了一会儿说道。
“其实生鱿鱼的味道更为鲜美,等会儿给我买两串生的吧。”
毫不犹豫地,陈曦送了它一记滚头栗子。
“干嘛打我啊?!我是一只柔弱的爱吃鱼爱吃腥的猫诶!”
“你见过会说话,会疗伤,会剪头发,会缠绷带,会变成眼镜男的猫吗?!”
陈曦有些大声地喊道。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几乎是所有人都停下来盯着陈曦看。
陈曦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低下头,放低雨伞,从众人的目光中逃离。
“脑子不会是有病吧?”
陈曦听到有人这么说。
带着猫去店子里买了顶帽子,又买了点粥和包子。拎着这些东西,陈曦开始往回走。走到宿舍门口时又犹豫了,拐了个弯,朝教学楼走去。
“怎么不回去?”
小白问道。
“人太多了,有点烦。”
“鱿鱼凉了。粥和包子也要凉了。”
“凉了就凉了吧。”
选了最高的楼层和最少人去的教室,陈曦只开了一盏灯,整个教室的光线都很暗。小白很开心地吃着鱿鱼。陈曦掰开包子,把里面的馅儿掏出来,放到小白面前的袋子里。
“今天就先吃这些吧,明天去食堂给你打秋刀鱼。”
小白点了点头,没吭声。
陈曦盯着空空的包子壳,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转过身,看着窗外,高楼,窗户,雨丝,心里好像也因为这天气的原因显得湿冷。还有闪亮着的广告牌和霓虹灯,色彩由浅入深从高到低依次加深,就像画出来的一样。明明地面上那么聒噪,可是城市的高处却带着一丝落寞的宁静。
这些都是很正常的吧?
太正常了。
生活每天不都是这样吗?
“去年,我们学校有学生跳楼自杀了。闹了好一阵儿,那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那个想不开的学生。这些谈论,有的是同情,有的是责备,有的只是单纯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扼腕叹息,还有的只是单纯的想要谈资而已。当然也包括我们班在内,虽然我觉得这样在死后谈论一个人是很不尊重别人的事情,但还是或多或少地有意或者无意地谈起过。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选择了死亡,终归死者为大,活着的人就应该让他静静地离去才好。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现在我的想法变了。能被人谈起,记起,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证明他曾经来过这个世上。因为有的人,静静来去,甚至于都不会有人想着去谈论他。明明一条生命已经彻底离开了人世,但是生活却还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正常地运转着。这么一想,真感觉生命贱的可以。不论是生前还是身后,似乎一直得不到关注,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悲哀。”
小白咽下一口鱿鱼,顿了一下。
“喝粥吧,真的要凉了。”
然后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吃着它的鱿鱼。
陈曦头也没回地看着窗外,摸索着把粥端起来。
早上甚至上午的时候,镇伟几乎是大家谈论的焦点,仅仅是过了一个下午,他就不再是焦点了。还有昨天的车祸,仅仅只是一天,也没有人再谈论了。
“我会跟你去做驱灵师。”
正在吃东西的小白忽然停住了,但也只是一会儿,它马上又低下头去更满足地咕噜咕噜着吃东西了。
陈曦把碗送到嘴边,喝了一口粥。
镇伟,已经不存在了。
当天夜里,医院里那具躯体的心脏便停止了跳动。
第二天下午一对普通的中年夫妇去了镇伟的宿舍,带走了镇伟的家当。陈曦逃了课,只是想看看镇伟的父母。
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他们应该就是这样的人。冷漠平静地带着镇伟的东西与陈曦擦肩而过,他们的眼神中看不到类似于哀伤的东西,有的只是疲惫和麻木。
“等小浩考完试再告诉他。”
“嗯。”
原来不是麻木,只是过度的偏爱。
陈曦看着他们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