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反驳了,也不言语,摇晃着脑袋略带叹息的走出酒馆。
欣赏他的人赞叹他是个英雄,至死不降,有情有义!憎恨他的人骂他是个妖怪,死了都不消停,还想着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
而她只想知道,他是真的死了么?
虽然心中早已有答案,却迟迟执着的不肯相信。
要知道,他可是九命相柳,有九个脑袋,怎么会就这么轻易的死了呢?
是不是这大荒境内只要她走的够多,看的够远,没准哪天一个回眸,一个转身,她就可以再遇到他,不是相柳也行,防风邶也可以,不是防风邶也行,鬼方氏也行,只要是他...都行。
却也知道,这终究是自欺欺人罢了。
有的时候也会走到看不到、听不到他消息的地方,但是奈何她还有那颗忘不了他的心。
一行四人看到大荒境内美不胜收的景色,她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清水镇葫芦湖上的那个月夜,清辉落下,月光下那人白衣白发、纤尘不染。
“只要天地间还有这样的景色,生命就很可贵。”
可是无论再看见多美的景色,她的身边站的却不是当初那个与她一起赏景的人。
景色的意义往往是由人去赋予,她却失去了那个可以一同赋予的人。
那时在大荒最北面的那个小镇上,他们随便找了个客栈住宿,她泡完茶水,放置衣物的时候,竟然在衣柜里看到了那个用来熏虫的药球,和当初在辰荣义军营地里面她误用来泡茶的一模一样。
回想当初,他一点都不提醒她,一心就等着看她的笑话,还很好心的告诉她这个药球据说是某种动物的粪便,她当时整个人已经恶心的不行,面上却还要逼着自己云淡风轻,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见她这般,他却缓缓的笑了。
那是她第一次那么直白的看到他笑,一向冷凝的眉眼,冰化雪消,似春日里逐渐消融的冰雪,暖心又暖神。
她没有留住那个笑容,却在那个小镇上停留了很久。
偶尔的时候她还会回去看看外爷和父王,但是从不会见玱玹哥哥,总是悄悄的去,悄悄的走。
她还一个人回去过几次轩辕城,那个充满了防风邶存在痕迹的地方。
还记得,初见面时,他说他是防风邶,衣裳华丽,风流倜傥,一双多情的眸子勾人心魂,整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慵懒,多情的气息,和一贯冰冷冷的相柳截然相反。
他还在她的掌心,一笔一画的写下了他的名字---防风邶。
“记住,我是防风邶,可不能再认错了。”
她从来都没有认错,他是防风邶也是相柳,即便是在那些个他从不承认的日子里,她心里也有隐约的直觉,他就是相柳。
她不但记住了,还记了一辈子,往后的余生更是想忘也忘不了。
轩辕城内的时光是他们少数和平共处的日子,充满的都是欢乐的回忆。
她生气时,他会好性子的哄她;她挑胭脂,他就懒洋洋的窝在榻上能陪她一整天;吃饭时给她吃酥饼里面最柔软的一层;吃烤肉,是肋骨上方靠近脖颈带着皮脂最嫩的一块,往往都是烤的焦黄的切给她。
轩辕城内的吃喝玩乐,尽情陪伴,两人一起分享着在这个红尘世界中寻找到的点滴乐趣。
这一切的一切,让她怎么忘记,他是潇洒,成全了自己对洪江的一片恩情,完成了对辰荣义军背负的责任。
唯独剩下她一个人,在这大荒之中,独自一人背负这满满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