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百七十五章 往事真相的第一个版本(2 / 2)大宋神探志首页

中年大汉正色道:“此前的信件,有些事情不便详说,现在可以开诚布公了!我若说长生法助阁下文武双全,如有神助,狄大府肯定是不愿相信的,但接受长生法的,不止你一位!”

狄进道:“还有谁?”

中年大汉身体前倾,以郑重而神秘的语调,一字一句地道:“当今天子!”

狄进看着他,并没有故作意外。

“令尊果然都告诉你了!”

中年大汉点了点头,也不意外:“既如此,我们就更好谈了!”

狄进道:“不!我还想听一听,当今天子又是如何受长生法的?”

中年大汉笑了笑:“狄大府何必明知故问呢,且不谈令尊当年是否说过,‘组织’里面的那么多人被伱抓住,尤其是‘祸瘟’与‘锦夜’,都是知道死而复生之人存在的,而这一切的记录者,正是我师父,‘组织’的第三代‘司命’!”

狄进颔首:“‘其人身亡,尸体不腐不臭,七日后还阳,形如常人,无病无灾’,死而复生,七日还阳,每天的身体变化都记录下来,确实不可思议,我也破了不少案子,但这样难以用常理解释的,还是头一回见!”

中年大汉笑容愈发狂热:“你当然破不了,这本就不是常理,而是超脱于生死的神迹,岂能破之?”

狄进不置可否。

如果赵祯表现出异于历史上仁宗的地方,他会怀疑又一位穿越者,因为他自己就是例子,如果这个世上有神通道法,世外高人乃至山精野怪的确切踪迹,他会怀疑神佛之力,因为穿越确实涉及难以言说的神秘力量。

可这些都没有,那一切装神弄鬼的背后,基本都是人为了,无论多么离奇的案件,总会有一个合乎情理的解答。

但中年大汉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当然不会讲述太多,舍弃细节,强调关键:“令尊其实一直不愿出手,最后被我师父说动,只因他救的不是一位皇子,而是国朝的安定,天下无数州县,千千万万子民的安宁!”

“试想先帝本有六子,五人夭折,只余下如今的官家,如果这位出事,先帝就得将宗室子招入大内,养在膝下,百年之后传予大宝,换成你,你甘心么?”

“既不甘心,就有种种不可言之事,当时的先帝风疾发作,险些癫狂,幸也乾纲独断,请了令尊入宫,力挽狂澜!”

这确实让人很不甘心。

历史上仁宗与朝臣对抗最多的,就是立嗣的问题,他实在不愿意接受自己儿子死绝,大位要由别人继承的事实,以致于赵宗实几进几出,被折腾得再无丝毫感情,连仁宗的葬礼都不愿参加。

但有鉴于此,狄进也问了两个问题:“依你所言,令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我父如果真的以长生法救了未来的天子,为何事后未得任何封赏,还消失不见?”

中年大汉沉声道:“先帝当时不信任何朝臣,也不信太医,幸得师父在民间素有威望,受邀入宫,当时的东宫,仆婢都撤走了,只有先帝、心腹宦官、家师和令尊,以致于后来功成后,外界都以为,小皇子只是生了一场重病,有惊无险地病愈后,进位东宫!”

“至于他救活了当时的皇子,如今的官家,为何毫无奖赏,反倒失踪,阁下当真想不到么?”

“因为令尊不愿意将《司命》交予朝廷啊!”

狄进听到这里,表情终于发生变化:“哦?”

中年大汉赶忙道:“我之前通过‘锦夜’传话,朝廷手中有完整的《司命》,并非完全的试探,他们确实渴望拥有!”

“令尊救活了小皇子,确实是无与伦比的功劳,可不要忘了,先帝当时也已年迈久病,身体每况愈下,试问他看到这样的长生法,岂能不心生渴望?”

“矛盾,便出于此!”

狄进道:“你的意思是,我父亲不愿意将《司命》交予先帝?”

中年大汉重重点头,毫不迟疑地道:“当然,令尊不愿意,也不能将《司命》交予先帝!”

“长生与皇权本就是相矛盾的,试问始皇帝当年真得了长生不老药,那如今的天下依旧是秦朝,严苛酷烈,至高无上的皇帝滥用民力,暴虐无道,天下得是何等炼狱?”

“故而长生法,不可授予天子,天子亦不可得长生,我日后当肩负此责,严格监督!”

狄进看了看他,表情有些古怪。

不得不说,这份见解还是值得肯定的,只是将自己看得太高了。

但恰恰是有了这些思考,此人才能形成一套内洽的逻辑,对于所作所为坚信不疑。

中年大汉确实将往事的真相考虑得明明白白:“这么多年,‘组织’一直在追查令尊的下落,却始终找寻不到,其实想想,是不是朝廷秘密拿了他呢?”

狄进道:“倘若真是如此,我为何还能身居高位?”

“恰恰因为如此,阁下才能身居高位,一方面是要挟,另一方面也是朝廷希望借你的手,得到‘组织’这里的半部《司命》!”

中年大汉说到这里,颇有些洞悉真相后的神采飞扬,一眨不眨地看过来:“狄大府,我非挑拨离间,这固然难以接受,却是最合理的解释,不是么?”

狄进不再多言,将冲好的茶水推了推:“饮茶吧!对了,长生法完成后,你准备以什么名字昭告世间?”

中年大汉亢奋的表情收敛,神色淡了下来:“名字……重要么?”

狄进道:“不重要么?司命有四位,总要有所区分,前三代‘司命’都有自己的名讳,轮到阁下,难不成用我父的名字?”

中年大汉又笑了起来:“为何不可呢?《司命》本就有令尊的一半,如今我放弃自己的那部分,留以令尊的名讳,供后世瞻仰,便是他狄元靖,实现了这千百年来无数人为之追求的长生久视!”

“我想我的父亲并不需要这种虚名……”

狄进拿起茶盏,尝了尝自己炮制的口感接近于后世的茶水,平静地道:“既然阁下的一生都为之努力,为何不用自己的真名,王从善呢?”

话音落下,中年大汉如同泥雕木塑,猛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