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财阻止祝绝,被他杀死。”
……
祝绝向众人看去,被他目光所及之人纷纷眼神躲避,可嘴里的话却坚定不移,还一个比一个声音大,生怕张会听不见。哪怕祝绝自己,都快怀疑自己记错了。
张会微微一笑,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又分明在说——你看,我就是王法。
很快,祝融的头被人按在断头桩上,触脸之处冰凉粘腻,正是他之前出去埋下的那些逃兵的血。
“不,我不怕,我是哥哥。我,我,我……”祝融蚊蚋般喃喃自语,可是头顶明晃晃的大刀好像比正午的日头还明亮,闪地世界一片空白,他根本无法控制住颤抖。周围一切似乎都化为了虚无,只有那轮日头,似慢实快地压迫下来。
“砰!”那轮日头突然消失了。
“二哥,二哥?二哥!”一个声音从千里之外传来,又迅速在耳边炸响,祝绝的脸突然从黑暗中冒出来,祝融这才找回五感,看清周围的一切。
人比刚才多了一倍,远远地将二人团团包围,有好几把武器掉在地上,武器的主人畏畏缩缩想捡又不敢。要是平时,在上官面前失落武器,那可得挨军棍,不过现在他们的上官——张会根本没心思理会这等小事。
张会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身上的铠甲也被扯掉一块,眼睛却愈加明亮,直勾勾盯着祝绝,好像那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他手中的银枪微微低垂,上面的血一滴一滴打在地面上。
“小子,确实有把子力气,连麻绳都捆不住你。不过投降吧,你可都被我捅了几个窟窿了,不要以为还能像开始那样偷袭。”
祝融这才发现,祝绝一直捂住腹部,喘得厉害,看似是祝绝扶着他,其实祝绝几乎把全身力量都压在祝融身上,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祝融有点恍惚,这是他的小弟么?这还是那个小时候经常被欺负后哭着找哥哥,被王大财打了一巴掌也不敢吭声的人么?这还是那个经常因年纪小力气小操练不合格,被长官处罚的人么?
祝绝疼得腿发软,几乎下一刻就要跪下去,他此时的心好像被冻进了寒冬腊月的河水里一样,冷得彻底。他知道,即使将祝融从刀口下救出,不逃出大营都是徒劳。而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若不是得了张会的命令不准参战,光派几个弓弩手就能将他二人格杀当场。要冲出重围,除非能拿下张会当人质。可刚才几个回合,张会连喘都没喘,他的肚子上可是多了好几个窟窿。他那点拳脚也就比庄稼把式强那么一点点,在身经百战的将军面前,根本如小儿一般可笑。
“别管我,我知道你一个人能逃走。”祝融突然轻声颤抖又坚定地在祝绝耳边说道。
话落,祝融将祝绝一推,猛地冲出去,一边胡乱吼叫着给自己壮胆,一边直扑张会的大腿。
“二哥!”祝绝不假思索,冲上去想把祝融拉回来。
“哼”张会根本没把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祝融放在眼里,一脚就将祝融踢出几丈远,随即提腰旋身,再一次把银枪送进因为心慌而空门大开的祝绝腹部,又立马抽出来,冷冷看着祝绝终于支撑不住,重重俯摔到地上,趴在脚边。
“行了,别做无谓挣扎了。”张会抖了抖枪上的血迹,向远处的伍长招招手,指了指祝绝,“找我的亲卫锁住他,但是看守就由你们队还有他哥负责,这几天不要给他饮食。”
“哦,对了,听你们伍长说,你二人家乡还有个老娘。”张会刚要举步,又停下来,说完这句,轻笑一声,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