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来时,许大哥一行人都已经打包好,准备出发了。我就简单的跟他说了几句,毕竟昨夜喝了一晚的酒,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没少说。
我摆摆手,众人就要出发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驼铃声,一群人从前面的山谷里走来。
我眯着眼睛迎着阳光看过去,那黑色大旗上绣金的字,“四海商队”,我嘴角抽了抽,这四海商队还真的是熟人。
第一次遇到四海商队,是对哈图部的袭击,哈图部那次不是偷袭,是柴新鑫带队遇到了哈图部的精锐,差点全军覆没。幸亏哈图部留守的人不多,只有五百精锐,他们被人家追着打了一天。等我赶到后,杀了头领,结束了战斗。
那一战几乎每个人都挂了彩,还有几个伤势特别严重的。部落里还有老人妇孺,但是他们也没有药材,就在伤药极为匮乏的时候,这个四海商队出现了。
他们是南明的商队,做北境的生意,是四海商会旗下的镖队。他们把江南的丝绸茶叶运到北疆,换毛皮和药材。领队的姓钱,叫钱理财,一个精明的中年男人,名副其实的商人。
当时四海商队带来的药材确实救了急,但是那药材价格却是趁火打劫高得离谱,当时我不懂,伤员太多,把药都留下来了,后来算帐的时候,许大哥才说,他们的药材比丰城贵了十倍。
后来又在部落里找到了哈图的私库,整整四个大帐的金银财宝,然后我把这些留下一部分抵了药费,剩下的分给了军士。可是这时我们已经离丰城八百多里了,大军不可能带着这些黄白之物行军,也没有人手留下照看。
又是钱理财,他跟许大哥说,他可以收购这些金银珠宝,金银按市价,他收一成包管费和一成运输费,珠宝可以折算金银,或者出运费,等仗打完了,回丰城商号里凭字据取东西。
很多人都愿意折现银,当时就兑了四海商会的银票。还有些人愿意带些北疆的松石玛瑙回去,就交了保管费和运输费的,四海商队又捞了一票。
钱理财又找到我,拿出了他带的东西,苏州羽裳坊的里衣,洞庭碧螺春,绍兴女儿红,都是好东西。
我被师父养娇了,军中的供给太糙了,那麻布衣服外袍还可以,里衣真的是顶不住,磨皮磨的不难受。那苏绣的里衣,蜀锦的小衣我是怎么都拒绝不了的。
反正师父有钱,钱理财的好东西,我照单全收,又让他大赚一笔,连柴新鑫都说,这钱老板真会赚钱啊,雁过拔毛,一根都不留。
第二次遇到钱理财是去年夏天,过了一个半大不大的荒漠,我们有半数军士得了热病。钱理财带来了草药和茶叶,又把军士手里的战利品换了一波,又给我留了二十头骆驼的好东西。
我感觉我在外打了两年,等回家保不齐还欠了四海商队的钱,正想着,就看到钱老板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
“五姑娘,一回生二回熟,您现在是我们四海商队的大客户了。”我对钱老板颔首就算打了招呼,他手下的人已经开始撑摊子,有军士在排队兑银票了。
“钱老板,如果我们打过绝地,是不是您这生意也跟着做过去了,”柴新鑫说
“那是自然,五姑娘的铁骑到哪里,咱四海商队的生意就能做到哪里啊,哈哈。”钱理财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五姑娘,我刚才过来,看到山谷里还有羊和骆驼,你们带走吗?”钱理财说,我想起来了,这两天吃了一些羊,还做了些肉干当干粮,就这羊和骆驼应该也剩下不少。
“我们要收队了,他们今天就启程回丰城了,我手下人这两年所有的积蓄可都是在钱老板那里,如果他们回丰城,出了什么岔子,你知道我会做什么吧。”我把玩着手里短刀说
“我们四海商会一向诚信经营,童叟无欺,五姑娘大可放心,我们这生意都有字据,不能赖。”钱理财拍着胸脯保证。
“好吧,这两次也多亏你们解了药材之困,那些羊和骆驼权当谢礼送给钱老板吧,你们跑一趟北疆也不容易。”我这人,尽管觉得钱理财奸商,但是一码归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