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乔珍珍下了如此大的面子,胡玉娇自然要趁着莺歌脸上的痕迹还在,好去明德堂吴氏那处告状,便也没与她多掰扯。
乔珍珍被这一闹,一时也没了练字的兴致。
依旧兴奋的只有一万,不过没等它聒噪,就被打发去吴氏那里,盯着胡玉娇的动静。
一万自然万分乐意,一溜烟就没了影。
乔珍珍让三香随她进屋。
她在外间炕上坐下,夏香从茶笼里拿出茶壶为她倒茶。
轻轻吹着热茶,乔珍珍姿势从容优雅,却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春香心知今日之事惹得主子不快。
她面上虽不露,内心却没底。
从前莫玉莹脾气坏,私底下动辄打骂下人,但其实好糊弄的很。
这些日子不知怎的,说不清哪里变了,又好似没变。
乔珍珍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将茶盏搁下,轻轻的咔哒一声,像是敲在了春香的心上。
“春香,你今年多大了?”
春香躬身道:“婢子今年二十有一。”
“来我身边多少年了?”
乔珍珍会如此问不怕露馅,主要是以莫玉莹待下人的态度,不是会把伺候丫鬟放心上的人。
“自姑娘三岁起,十年有余。”
“夏香你呢?”
“婢子今年十八,是姑娘九岁时,和冬香一块被派到姑娘身边伺候的,如今也有五年了。”
乔珍珍点了点头。
“冬香多大了?”
“婢子今今年十七。”
冬香不知是因着很少说话,有些口吃,还是有些口吃才很少说话。
春香占着一个一等使女的名额,却发挥不出她应有的作用。
但她毕竟伺候了莫玉莹十多年,也不可能说因今天这一点小事就撵走,或降她的职。
“二十一,也该配人了。”
春香扑通跪下,睫毛微颤,脸色煞白的磕起头来。
“今日是婢子的错,请姑娘饶了婢子,别把婢子随意配人!”
夏香与冬香随之跪下,夏香着急说:“求姑娘开恩!”
乔珍珍皱起眉道:“你在我身边伺候了十年,尽善尽责,若将你随意配人,那我成什么人了。”
夏香松了口气,春香却没放下心。
“别磕了,夏香冬香,你们扶她起来。”
二香赶紧把春香搀扶起身。
“我在你们眼中,就是那样的主子?咱们主仆一场,我虽脾气不好,却也不会如此对待伺候过我的人。”
三香具都不敢言语。
乔珍珍问春香道:“你家还有旁的亲人在吗?”
夏香抢着回:“有的,春香姐还有一个哥哥在外头。”
“入府时,签的是活契还是死契?”
春香额头红了一片,眼眶微热:“是死契。那时婢子爹娘具都染病而丧,哥哥年纪也才十五,葬了双亲后,养活他自己已是困难。那时见咱们家老爷夫人都是和善人,才将我卖入府里。老爷说只收死契之人,所以……就卖了死契。”
春香入莫府时,莫卿扬应是刚要被外派,前途未卜,才只收死契的下仆。
她也是这几日才知晓。
莫卿扬并非一直是京官,入翰林院两年后,他被外放去了江南,六年后才又回到上京城,任吏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