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小和服下那一股纤细的解毒之息时,身体并没有发生剧烈的变化。虽然郢教的众位弟兄都希望看到这份稀释罕见的剧毒是如何被化解的,但是大家只能失望而归,因为细娘对此的看法是,悬空崖的解毒之法乃是应承天地运势,结合万物造化的安排。既然能够从千百味不为认知的解药之中寻觅到解毒的良方,就说明这占卜的方法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和护佑,而这种解毒的方法一定也是最好的办法,他可以将李小和体内的剧毒以一种人所不知的方式悄然转化成与身体能够融合的真气和元力。这比及李小和之前的情状来看,似乎是一种因祸得福,虽然原本就因为有寒月水仙等剧毒在体内支撑着自己的真气,但是每日爆发出来的巨大痛苦是他难以承受的,而如今一切都顺遂无匹,转化成了一股融合自己身体的良药,自然让李小和的功力得到了巨大的进益。
虽然如此,柳涵听仍旧感到格外的欣慰,只可惜碍着栾玉的面上,柳涵听并没有与李小和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冲着李小和一笑。李小和心中怎能不明白柳涵听对自己的情谊,但是栾玉又是他此生决不能舍却的爱人。这样的两相矛盾之中,也是无奈至极。李小和也只能对柳涵听投以同样的微笑。
势不容缓,李小和体内的毒刚刚解掉,悬空崖下就有传令的郢教弟兄飞奔上崖而来,跪倒在郢君面前:“报郢君,楚国令尹已经率兵进入新郑,郑伯已经降服于楚,如今令尹兵分三路,从隰城,邢丘,河阳三处进兵,令尹要求郢教派人支援前阵,以同力抗晋。”
郢君此时伤势不轻,自身的功力只有一二成的样子,吴子元不敢说出真情,怕影响了郢教弟兄的士气,低声对郢君道:“郢君,如今晋国有靳天羽鬼谋强功,不可轻身犯险。不若派出弟子三路接应令尹,而郢君留在教中养伤,如此方为完全之策。”
此时李小和受了郢教许多大恩,在郢教用人之际自然不好推脱,但是栾玉的父亲哥哥都在晋国军中,此时两方交战,若是全力支持郢教,却又对不起栾玉,他偷眼看了看栾玉。栾玉其实也在看着他:“小核桃,你还是去吧,若一定要分个晋楚之别,你是楚人,我是晋人,这就是命呀,只望你不要碰上我爹爹就好了。”
这其实也算得是栾玉的深明大义了。但是在这样的时刻又有谁能有能力挑选对手。李小和没有说话。郢君自然知晓李小和的为难之处,他转而询问来报的喽啰:“不知令尹如何布阵,三路军马由谁带领?”
小喽啰当即道:“回禀郢君,隰城和邢丘两处分别是神箭养叔的队伍和太宰伯州犁的兵马,令尹亲自带兵,直逼河阳!”
郢君沉思半晌,心中似有琢磨,言道:“这却不妙了!”
“怎么?”郢教众人听到郢君的低语,尽皆感到奇怪。
郢君吩咐道:“郢教众位兄弟听令。东边一路养叔的队伍,由寿劲五,巫廉带三十位兄弟援助,其队中神箭高手居多,我等无需多出力气,只要护卫左右,莫要被敌人埋伏暗算即可。柳涵听细娘你二人带队四十位兄弟去支援中路太宰伯州犁,中路军兵乃是左右呼应的枢纽,令尹安排伯州犁为将,也是新人他的才能。其余众人,吴子元,斗烈,黄垂二怪点四十名弟兄随本座支援令尹大帐,千万不可闪失!”
“为何要如此多人支援令尹大帐,以往我们都是去十几人即可?”吴子元有些不解郢君安排。
其实郢君自己功力不到一成,此时对自己所能承担的局面自然有所顾忌,但是这不好对教中兄弟言明,毕竟军心不可散。郢君肃然道:“河阳与隰城邢丘相距甚远,如若隰城有难,邢丘可援,邢丘有难,隰城能帮。但是河阳所处既靠近晋国,又远离这二处,如若受到晋国主力的围攻,势必难以脱身呼应其他两处,故而必须以重兵援助,方可保无虞!”
听闻郢君谋划有道,筹算清晰,李小和深感佩服,但是郢君如今担着一条受伤的身子亲临险境,李小和自然不能将自己高高挂起。见到郢君将战况分析得如此透彻,自己也奋不顾身,抢言道:“那李小和也愿随郢君助阵!”
“你毒伤初愈,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好好休养为上。”郢君既然一开始不准备让李小和去,那么如今便更不会答应李小和跟随的请求。
李小和看了看栾玉,又朗然对郢君言道:“郢君,李小和不是一个知恩不报之人,也不是一个一味认准江湖大义,将自己立在道德至高的人。如今你身体的情况我是最清楚的,你我联手在洞窟之中御敌,你体内的郢息不到原有的一成,如若遇到晋国高手便危险了!”李小和的声音极低,他知道郢君刚刚隐瞒这不说就是为了稳定众人的心绪,如今岂能将这些事情告知教中弟兄。但是如若自己不力争一下,郢君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前往协助,这在人情上和李小和的道德评判之中都是一种不能接受的自我愧疚感。
如此的情形让郢君也实难答复,他犹豫了一下并未说话。吴子元言道:“小和兄弟啊,或许郢君的心思你还不懂,但是你的安危的确非常重要。如若你一定要去,可否负责在新郑为郢教兄弟联络郑子克,为三路人马形成后援接应,这样岂不是更好?”
郢君点头道:“嗯,郑子克门下只有那么三五个弟子,但是个个都是剑法出众的高手,能得到他的援助,自然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李小和言道:“前辈,李小和的妻子虽然就是晋国栾氏的公主,但是这不会影响到小和对阵晋国的众将,李小和今日不是郢教之人,自然不听从郢君你的号令,但是李小和着实担心你的身子,所以希望全力以赴随你入战阵,若是叫我在新郑策应,我实在放心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