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一阵窸窸窣窣之后。

“哥哥～～，生日快乐哦～”小女孩开心的声音透过麦克风直击心灵，很软也很悦耳，或许因为嘴巴贴着电话，呼吸声很重。

下一刻，撒娇的声音伴随着毫不掩饰的委屈：“想哥哥啦～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看看米花呀～”

“哥哥也很想米花，”方青泽用脑袋和肩膀夹着手机，把课本装进书包。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温柔：“但是哥哥最近没有时间，不过哥哥答应你，只要米花听王姨的话，乖乖吃饭，按时睡觉，哥哥很快就回来看你，好不好？”

“好诶～，米花可乖啦！”听到方青泽的话，米花很开心，软软糯糯的声音仿佛就贴在耳边。

“真的很乖嘛？”方青泽笑着问她。

“真哒！”

“那……王姨叫米花睡觉，米花怎么不睡啊？”

“我，我想和哥哥说话嘛～，我平时有听王妈妈的话，每天都有好好吃饭，按时睡觉的！哥哥要相信我～”

方青泽轻笑：“好啦，我相信米花，但是现在太晚了，米花该睡觉了，把电话还给你王妈妈吧。”

“啊？”米花语气明显低落下来：“可是我还想和哥哥多说说话嘛～”

王姨很少给方青泽打电话，一方面是她也很忙，院里太多孩子要照顾了，一方面也是不想打扰方青泽。

“不行哦，已经太晚了，刚刚不是才答应哥哥会听话的吗？”

“唔……”

方青泽用了好一会才把米花安慰好，让她睡觉去了，与王姨道了晚安后，便挂断电话。

拾起桌子上的木制相框，彩色的照片内有十多个人，一男两女，三个中年人坐在凳子上，周围围绕着十几个小孩，这是方青泽去年离开孤儿院前拍的合照。

方青泽是孩子中年龄最大也是长的最高的，他抱着只有四岁半的米花站在后面，米花穿着白色的碎花小裙子与红色小皮鞋，扎着麻花辫，双臂环着方青泽的脖子，小脸挂着灿烂的笑容。

其他的孩子年龄都在六到十二岁不等，其中，有的孩子身体畸形、站姿别扭，有的孩子翻着白眼，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开，流着口水。

而面容正常的两个孩子，一个小男孩长袖的两只袖子空空荡荡，另一个小女孩膝盖以下的裤筒被扎起，坐在王姨的腿上……

好像在这群孩子中，方青泽和米花成了另类，他们至少从外貌看上去没有任何身体缺陷。

放下相框，方青泽关灯上床，他对王姨撒谎了，今天他忘记了自己的生日，更没有买蛋糕。

其实就算记起了，也不会去买，反正他也不想过生日。

打开聊天软件，收下来自王姨备注为“生日快乐”的红包，看着弹出来的数字，方青泽吸了一口凉气。

“2000啊……”这是单个红包的最大额了，王姨似乎是以这种方式，表达对方青泽不收那些红包的不满。

“米花已经睡着了，阿泽你也早点睡。”似乎是一直在等着方青泽的消息，在他收下红包的下一秒，一条消息就发送过来。

“好的，王姨晚安。”

揉了揉眉心，方青泽将王姨给的两千转进了一张平时不用的卡里。

嘿，方青泽忽然笑了，没想到吧王姨，社会爱心人士，怎么就不能是我呢？

过两天就给你匿名转回去。

看了会游戏群群友的争吵，困意涌上心头，方青泽把一个个聊天栏长按，删除。

这是他的个人习惯，仿佛睡觉之前还有聊天框，就会浑身不舒服。

然而一个熟悉的头像和未接收的红包让他手势一顿。

右下角被斜线分割的小钟，意味着，这是被他屏蔽消息通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