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呜呜呜……”听到昨夜来旺家媳妇来到这里给自己灌了药,打着赏赐治病的名义给自己灌了毒药,晴雯呢一边捂嘴哭泣一边用手指着这两人,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鬼,鬼呀!”趴在地上的灯姑娘听到晴雯的声音,强撑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吓得扯嗓子尖叫。
晴雯送回来的时候病恹恹的,刚才看到贾钰身边的丫鬟还以为是宝二爷带来的,此时仔细一看却发现是活着的晴雯,顿时吓得半死。
她是亲眼看着来旺媳妇给晴雯灌了毒药的,这人怎么可能好好地活着?晴雯本就病着,这喝了毒药、叫唤了一晚上,怎么可能如此干净利落、光彩照人?
贾钰气得一棍子把她打晕过去,完美掌握的打狗棍法,哪怕是一群恶狗也能做到说打晕就打晕、说打残就打残、说打死就打死。
贾钰爱怜的将晴雯抱在怀里,不过有些尴尬的是晴雯比他还要高了半个头。
“乖晴雯,不哭了,你放心,这仇我肯定给你报了,这些狠毒心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贾钰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种被所有人包括自己全心全意帮助过的远房兄嫂,一起来全心全意整死的感觉,是怎样的?
他无法想象一个不过十六岁的女孩子心中是怎样的感受,是冰冷?是风刀霜剑?是残忍?是地狱?这样的人间不知道该是如何形容。
晴雯到底是坚强的,哭了一会儿止住了悲声,这世界她早就知道,是个吃人的残忍的世界,何必悲切?
贾钰拿出一块干净的手帕给她擦干了眼泪,然后说道:“你想怎么收拾这两个人,乱棍打死?千刀万剐?我都支持你,这种灭绝人性的没必要留着。”
晴雯略带凄然的一笑,说道:“刚刚我都听到了,我这兄嫂也不念着我的好。我从小就给卖了,想不起家来,就只记起来这个姑舅哥哥,托了人情给安排了府上的活计,不说多大恩情,至少我是尽了亲戚的心力了。
如今我被丢了出来还病着,躺在炕上一整天,一碗水也没给我喝,只有二爷来的时候给我喝了碗水。这样被撂在这里,左右几天的光景拖也拖死我了。
夜里疼得钻心入骨,我以为是病重了,却没想是被人灌了毒药。府里不想让我活着,他们就当了帮凶,就眼瞅着给我灌毒药,大清早了找来烧埋的毁尸灭迹倒是真积极。”
说到这里,晴雯又是一阵的垂泪。
“二爷,话说回来,他们也算不上狠毒的,这种事情不是很平常吗?
二爷打也打了,放了他们去吧,这俩人在这两府里实在算不上什么恶人,二爷若是连他们都杀了,这两府还有多少人当活?
二爷可还记得金钏?可还记得茜雪?可还记得坠儿?
金川不过跟二爷调笑几句,就被污了名声、打了一顿、送了出去,金钏性子烈,又怕她母亲把她卖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气不过又绝望,投井死了。
这些年二爷房里的丫鬟,竟是换了大半了,送回家的大部分都被家人找了伢子再卖了去,如今也不知怎样了。世道就是这样残酷,埋怨府里狠毒,可是父母兄弟姐妹又如何?回了家还多了嚼裹,还是卖了去。
我也左右不过是家奴的家奴,比她们还不如了,又没有家,这样的遭遇原是应有的。
二爷何必为了下毒这点儿事情,大动肝火呢?
况且,琏二爷的姨娘尤二姐不也是逼得吞金自杀了,我又有什么想不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