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人女王想做什么?
黑米圣杯第一时间离开了那团燃烧的金色火焰,向兽人城市中心逃遁。
他只要还有这柄圣杯在,他就还有机会,还能依靠其他生物的鲜血灵魂发展壮大。
日耀居然不乘胜追击,他在心中狂喜,甚至在心里大骂对方自大自负。
黑米蟑螂迅速隐退下去,钻入土壤躲避别人的视线。
“我是说,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世界!”罗蔓薇重复了一遍后面的话,为了让日耀听清楚。
哈莱愣愣的看着她,哈莱以为自己说的够清楚了,那条巨大的裂隙,王根本过不去。
日耀也在短暂的失神后无奈的回应:“我出不去。”
她看着天空,她向往的自由或许真的在那条裂缝后面,但裂缝后面连接的黑暗究竟是不是无穷无尽的,她不知道,也没有能力跨过那道漆黑的缝隙。
“我可以带你出去!”罗蔓薇再次大声的对她喊。
日耀被对方的话弄的再次走神,她背对着的城市开始发出惨叫声,她好像听不见自己臣民的声音。
她只是想着,如果真的能能出去,就算那片黑暗之后什么都没有,她们最终倒在那片漆黑中,也不是一件坏事。
泠九从女王身上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那种浓郁的,像化不开的浓墨一样压抑的东西,他明白是什么。
他感觉到女王对自己生命的淡漠。
他发现女王想自/杀。
“兽人的王啊,感谢你双手奉上的这些鲜血!”黑米圣杯在日耀准备答应下来时突然发出声音。
恶魔的身躯在吸纳了城内接近一半的兽人后膨胀起来,像座压在城市上方的山峰。
日耀没有搭理他,从空中落下,来到罗蔓薇面前,泠九伸手将自个师姐往后面一拽,让她俩保持安全距离。
总司站在她们中间,刀已经从鞘里抽出来了。
“你要带我出去?”日耀看着罗蔓薇的眼睛。
不说她到底信不信罗蔓薇有这个能力,哪怕后者只是骗她,至少她有那么一刻非常高兴。
“嗯,你出不去是因为等阶太高了,和我签个契约就能出去了。”罗蔓薇也盯着她的眼睛。
罗蔓薇刚说完哈莱就发出警告:“你想骗王委屈与你?你打的好主意!”
她连敬语都去掉了,对罗蔓薇的卑劣想法嗤之以鼻。
“果然人类都没安好心!”
“哈莱!”日耀呵了她一句。
日耀不是没有想过罗蔓薇哄骗她的可能,但是这样做的前提是罗蔓薇有能力搞定身后那只恶魔。
强行利用契约命令她?那倒是自讨苦吃,日耀已经对这个世界不抱什么好的希望了。
敢逼她,她就自/杀,反正已经活了足够长久的岁月,她没有什么好遗憾的。
而且她死了之后哈莱说不定可以自己成长到能独当一面呢。
“契约,可以签。”
“王!”
人类奸滑狡诈,怎么可以这样相信她们?
哈莱急得差点就要直接撕了罗蔓薇,但是刀刃向她的脖子逼近了一分。
那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少年,像横在中间的鸿沟。
“其实你们根本不用担心我们会害你们…”泠九无趣的打开一只准备扑他脸的黑米蟑螂,有恃无恐的继续说。
“你们根本打不过我们。”
要害你俩早动手了,何必磨叽到现在?
黑米圣杯在兽人国度扩张着自己的黑米蟑螂。
日耀最后看了一眼兽人的城市,然后和其他人一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无论那个国家是喧繁荣还是困苦,究竟由什么统治,都与她无关。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她的未来。
在她的生命,被沉重的丢弃在世界上,降临在世界上的那一刻,她就对这里没有任何依恋了。
现在日耀是受束的,也是自由的。
巨龙的身躯照亮了时空裂缝的黑暗。
泠九从空间里堆的一大堆破烂废品里找了半晌,找到两罐无酒精的菠萝啤,轻手轻脚的走到风逸天身旁坐下,将菠萝啤递过去。
他看着师叔的头发逐渐恢复成青绿色,越是靠近出口,他的头发颜色就改变的越快。
就像被人用涂料重新染色那样。
“我可以抱一下吗?”
对方点了点头。
泠九放下手里的易拉罐,小心的伸手去抱风逸天怀里的东西。
那个东西比泠九抱过的任何东西都要沉重,她躺在一张毛毯里,沉沉的睡着。
若叶趴在风逸天背后好奇的打量漆黑的时空裂缝,绯红色的毛发在空中飘扬
泠九不知道风逸天为什么留下这两个兽人,如果是他经历那种事情,一定会不顾一切将手里的东西掐死。
因为这个披着孩子无辜模样的恶魔,用最残忍的方式逼迫风逸天回忆起那些不幸的过往。
“小九,我谁也没救回来…”
风逸天把他搂在怀里,声音沙哑的像砂纸互相摩擦产生的。
他的眼睛停留在熟睡的小兽人身上,小小的东西让他想起,在很久以前的雪夜,一对走投无路的夫妻在道场门口留下的婴儿。
“如果我能果断一些。”
他在想蓝天翔丢掉的两条胳膊,师妹死去的病人和时兽。
“如果我能正常一点。”
他在想自己这个族群的异类,为什么偏偏不能像族群里其他人那样可以尽情透支愤怒换取力量。
“如果我能强大一点…”
那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死了。
风逸天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握住。
他变得沉默寡言。
“那不是你的错,我老家有一句话,说是万事万物事物都有一种不可抗拒性。”
“做错的只有老天爷,所以我们大家都没错。”
泠九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让自己显得轻松些,提议和风逸天打会儿牌。
他师叔同意了,把那盒扑克牌取出来,没有特别多使用过的痕迹。
不过这次,风逸天一直在输。
哪怕泠九故意拆自己的牌给他铺路,他都没有能接住的牌。
他也不在意自己输赢,只是顶着一脸的纸条麻木的看着手里的卡片。
他变得不再像自己了,从前的那个风逸天好像永远回不来了。
“师叔,我们不继续玩了吧?”泠九也一样顶着一脸纸条,看着唯一脸上算干净的总司。
他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俩,似乎在说“你们两个怎么牌技这么差”。
等他把手里的牌放下来,泠九才发现这人手里牌好的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