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生辰当日,颜姝宁已经昏迷了整整五日。
这五日中,栖迟阁就是整个璟王府的禁忌。
除了殷寒咫和裴观风,也只留了一个照顾颜姝宁的青时可以出入其中。
每晚,殷寒咫合衣躺在颜姝宁身侧,一遍又一遍,极尽爱抚的拂过颜姝宁的鬓发,黑夜中的眸子明亮,盯的人毛骨悚然,但是可惜颜姝宁看不到。
府中人人都说璟王疯了,为了王妃茶饭不思,形如疯魔,但是殷寒咫却不以为意,只有紧紧的把颜姝宁抱在怀里,才能让他有那么一丝的宽慰和安心。
第五日的时候,殷寒咫才终于从栖迟阁中出来,一如往昔一般,一身肃杀之色,眸光比平日里更加冷寒。
应眠看着他家殿下乘着马车去上朝,眸中尽是烦忧之色。
他不是不知道他家殿下的性情,他家殿下对王妃如此爱重,那一夜的场景他也历历在目,永远忘不了,他家殿下死寂的神色,以及望着怀中之人的阴鸷深情。
所以如今,他家殿下恢复如常的样子更加可怖。
因为他眸中越是冷静,往往代表着杀心就越大。
到了晚间,早上驶去的马车才回来,远远的听见车轱辘碾压在砖石上的声响。
应眠在门外等了整整一天,瞥了他家殿下的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殷寒咫今日穿了一身玄色,那颜色和夜色紧紧交融,分外阴暗,散发着刺鼻的血腥之气,殷寒咫侧脸一道浅浅的无痕,其间散落着几点血迹,换做谁来看,都像是经历了一场可怖的厮杀。
应眠烦忧道,“殿下可有受伤?”
殷寒咫褪下身上沾满血迹的衣衫,淡淡的摇了一下头。
他白日里走时封锁了栖迟阁的大门,抬步走到门外,一时手指微顿。
可是现实偏偏与他背道而驰,直到看到一如早上离去之时一样躺在床上的人,殷寒咫眸中才显出淡淡的一瞬。
青时提早准备了热水,蒸腾的雾汽弥漫的整个房间朦胧一片。
殷寒咫揽着颜姝宁袍在汤池中,让颜姝宁合衣靠在他的肩上。
汤池温热,滑过细腻的肌肤。
殷寒咫突然生出一种,如此也不错的错觉。
不会动不会笑不会顶嘴的人偶,永远只能依附着他一个人。
看,现在多听话。
一点儿也不似从前,他说一句话,对方定要顶撞回来好几句。
只不过一瞬,这个念头就从殷寒咫脑海中散去。
“今日沾染的血腥太多了。”殷寒咫说着,在汤池中细细的清洗着指缝干掉的一点血迹,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我想晚晚定然是高兴的。”
他今日一人处理了景宸的一处叛党据地,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若是颜姝宁看得见,或许会真的觉得高兴。
可惜颜姝宁看不见,也感知不到。
她的世界一片空茫,仿佛是行了很远很长的路,这条路看不到尽头,也分辨不清四周,只有空茫的一片。
颜姝宁疑惑。
人死了,灵魂也该回到冥界才对,可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别说是人,半只鬼都没有看见。
她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很久,可是没有人,没有其他任何一切,就像是一个独一无二的空洞,只留下了她自己。
这样的地方让颜姝宁十分的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