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渊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北域。”
胥不湛愣住,这是要拱手让出天下,还是要让给北域人。
虽近百年来北域和尚元关系甚好,但外邦始终是外邦,怎么能和中原血脉混为一谈?
“皇上,您知道如果做此决定,尚元会面临什么?”
将朝堂上臣子交由北域,北域天子或将其同化,或斩草除根。
尚元习俗将大改,尚元的子民与北域通婚,血脉不纯,没有尚元君主在,尚元百姓还会遭到北域人的迫害。
最重要的是,尚元国历史也可能被改写,甚至可能会被北域抹除,近千年的文化,就这样断了传承,永远消失。
“那与朕有什么关系?朕原本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虽没有被卷入夺嫡中,有幸被立为帝,但那些人从未睁眼看过朕!在他们心里,当年的太子才是他们心中的正主,再不济也是二皇子、或者四皇子?这等好事怎么就落得我这个名不经传的皇子头上?这十多年来,朕为了能让他们臣服,听令与朕,大肆扩充后宫,朝堂谁敢不服,杀了便是!四处发动征战,掠夺疆土,百姓谁敢怨言,杀了便是!朕最信任的人一个个全部丧命,朕最爱的女人也没能护住!朕觉得从前十几年都错了,朕现在要从新来过,尚元国的一切,就当给朕陪葬了!”
胥不湛只觉得背后发冷,他不敢苟同,却又不能告诉穆渊真相。
是要继续将妄生咒进行下去,还是为了苍生,让穆渊死了这条心,好好回去做他的皇帝?
胥不湛不知道,他只知道,一旦穆渊将皇位拱手相让,天下必将大乱。
“皇上,您既然心意已决,不湛必鼎力相助!”
最终,胥不湛还是选择继续将妄生咒进行下去。
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又与他何干?
…
穆渊带胥不湛去地牢见了一个人,那人容颜尽毁,下半身泡在污水里,手脚被铁链束缚,身形消瘦。
“他是晋王府小世子穆皓商,也是北疆二十一骑的将领,安知。”穆渊说。
胥不湛一惊:“他是安知?”
“你认识他?”穆渊眯了眯眼,犀利的目光看向他。
胥不湛心里捏了把汗,故作冷静的说道:“曾行走在江湖中时,听过安知的名号。”
“朕要换脸的人就是他。”
穆皓商听到熟悉的声音,他咬着牙,艰难的抬起头。
看到牢房外的穆渊,他血气翻涌,吐出一口血来。
“穆渊……”
他声音嘶哑,犹如野兽。
穆渊冷冷的望着他,“他们说你失忆了,但你既然能认出朕,定是想起什么。”
穆皓商有气无力的说:“我已经想起来了,穆渊,当年我爹谋反,我潦倒落魄,躲进庙宇,你那时,剑都架在我脖子上了,却临时放我一命,我以为你心软了,却没想到你命人放火烧了那庙。”
说完后,穆皓商剧烈咳嗽,又咳出一摊血来,“我毁了容貌,你还能找到我,知道我没死,又将我抓回去秘密培养,我九死一生活下来,成了你的暗线驻守北疆……穆渊,我爹当年欠的债,我可是都还清了……”
“你爹?”穆渊冷笑,“你爹欠朕什么?穆皓商,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其实你本不用做到这样,依旧能为晋王平反,因为晋王,他根本没有谋反。”
铁链声清脆一铮,穆皓商整个人都暴怒起来:“穆渊!你说什么?”
“朕当年都透露给你了,朕为何揪着你不放?因为你总跟朕作对,朕十岁作诗,好不容易得到先帝赏识,你五岁写百词,让朕成了笑话,朕早就钟意昭林,可频频暗示,连玦始终不松口,而晋王府只是去提亲,就将婚约定下!还有你爹,说话难听,从来瞧不上朕,敢在公堂之上和朕叫板!”
“所以我父亲根本没有谋反对不对?”穆皓商用尽全身力气质问道。
穆渊神色平淡:“晋王虽脾气古怪,却没有谋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