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的好眠,被一阵敲门声唤醒。她随意裹了件小袄,行至门前。
院门上的木插冰得她直皱眉,木门拉开,风雪当中,一张通红又熟悉的脸正带着笑意。
花奚系着墨绿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把她整个脑袋都遮住了,帽沿上边缀着的软软的狐狸绒毛,在寒风中微微闪动着。她将有些通红的双手放到唇下,轻轻的哈着热气,一边眨着眼,看着她脸上少有的不淡定。
“你怎么到我这来了?”
花奚撇撇嘴:“我怎么就不能来?买这个院子的时候,我也有份呢。快点儿啊,外面冷着呢。”
墨倾眉眼含笑,把她拉进屋子。帮她除去身上的雪,又转身从暖炉上取来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中。
“快去快去。”花奚把茶放在桌子上,把她往房间里推,“穿这么少,着凉了怎么办?大过年的,快去穿衣服。”
墨倾穿戴整齐了出来,坐在花奚对面,依然眉目含笑。
看着她笑得温柔,花奚觉得难以适应,只好不尴不尬的别扭道:“喂,你给我正常点儿。”
墨倾轻嗤,嘴角一扯。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放心的喝了桌上那杯热茶。
“你现在不应该在窦府呈现你的贤良淑德吗?”
花奚眼神闪烁,稍有些不安,“他们说,婆婆看儿媳,那眼神就跟菜场的老妈子挑萝卜是一样的。是这样的吗?”
且不知她听谁说的,有教养的人家定然不至于这般,但甚为婆婆,看儿妇的眼神怎会没有打量在其中呢?
“你怕了?”
“可能吗?”她轻哼着,低头喝了口茶水,“我还不是心疼你,你一个人在这偏远的地方,又是大过年的,天寒地冻的没人陪,这年怎么过得过去?”
“难不成别人都过完年了,我还在年这边待着?”
墨倾心头泛热,虽然知道她此番有一部分的原因是还没做好见公婆的准备,但她后面这句却实实在在是真心的。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我没准备好。”
“你去了才发现自己没准备好?”
“我哪知道他爹是窦知章,他姐姐是窦长君啊!”
“……”
花奚怔了怔,“你早就知道了?”
墨倾直皱眉,“你出阁之前都不先打听一下对方家门?”
她脸上红了,声音小了许多:“这不……还没打算出阁嘛。”
“……”
墨倾更是无语,她礼物都备好了,双方府上都过了书信的,怎就又没打算出阁了?“你真是……让人唏嘘。你爹娘是怎么放心放你一个人在外面游闯的?养大个闺女不容易。”万一把自己卖了可咋整?
花奚自然听得出她话中的意思,没好气瞠她一眼。
墨倾却越过她的肩头,看向了门边。
慕容玄暻立身于门处,一双眸子紧紧的锁住花奚的身姿,脸上神情复杂多变,更多的是喜悦与希冀。
墨倾站起身,“我去拿些茶来。”
她立身廊下,看着这漫天飞雪,这日子兜兜转转的,可能又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