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进院的时候，浑身直哆嗦，还以为大当家怀疑他。直到林焕峰告诉他只是问几句话，才松了口气，却仍心有余悸。

“小六，上次你说李澹水是这两月才开始杀的人。并且，她在杀人之前都会先问八字。”墨倾率先问道。

“是。”小六垂手而立，脸上有些惊慌道：“可是小的真不知道她问的八字是什么。小的地位低，离得远，不曾听清。”

“我知道，这个你上次也提到过。今天不问你这个。”

“哦。”

“我们叫你来，只是想让你回忆一下，李澹水杀的人都有什么共性？”

“共性？”小六很明显对“共性”二字没有特别清晰的概念。

“例如都是男人、都来自什么地方之类的。”墨倾在一边给出提示。

小六霎时了然，“哦，您要这么说我就懂了。李澹水的确只挑年轻的问，问完八字之后，大部分是都放了，但有些就直接杀了。有些是活着带到寨里，但要不了多久，也是杀了。我现在想起来，好像还真没杀过女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也就十几二十岁的样子。”

待又问了些别的更详细的，小六多是不知。

墨倾也没什么可再问的，林焕峰便摆手，让人先下去。

临行时，小六还脚步踟蹰，依旧没安下心来。

她笑了，替寨主出言道：“不用担心，你当家是条汉子，不会给你小鞋穿的。放心在这待着，瞅准时机效力就行。”

见寨主点头，小六一扫这两日的惴惴不安，方轻松出了院门。

对于这次的发问，其实跟上一次没多大不同。林焕峰奇怪问道：“二位问这个是做什么？”

万俟朔回道：“如果没有猜错，李澹水的这一行径是宁错勿漏。”

“怎讲？”他还是不明白。

万俟朔解释道：“李澹水在寻一个必杀之人，此人她认不得，且知其八字。每次劫人，只要八字跟她手中的相似，哪怕不同，她都不会放过。”

林焕峰心口一凉，只知李澹水杀伐果敢，颇有魄力，却不想竟这般歹毒。一时间面上神色变了又变。

墨倾笑道：“跟她这些行径相比，当初她待寨主已经算是很温柔的了。”

林焕峰一诧，脸上微窘，怎么每次她都好像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样。

“寨主想要怎样对待李澹水呢？”万俟朔出声问道。

林焕峰轻咳一声，凌厉之色霎时占据眼眸，“她这样蛇蝎的女子，不可留。”

墨倾微笑，他这也算是敢爱敢杀了，的确是真性情。

既然他不留她，便也按照江湖规矩来，约架吧！

林焕峰专门挑了个天朗气清的日子，一身装备妥当了，率着卧龙寨众兄弟涌到李澹水的寨门之前。

寨内一直没甚动静，门外卧龙寨的兄弟情绪异常高亢。

过了好些时候，寨门徐徐而动。只听得哒哒哒的马蹄声从里面传来，随即一身戎装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那女子年龄二十四五的样子，端坐于枣红马上，面容清秀，眉眼间透出一股子狠决，腰间左右各悬一剑，背上暗红的披风更衬得她气质凌冽。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这卧龙寨的另一寨主，李澹水。

林焕峰等了半晌，仍不见有其他人出来。心中勃然大怒，李澹水单枪赴战，这是对他整个寨子的贬低轻视。

李澹水高喝一声，手执马鞭指向林焕峰的面门，“林焕峰，你找什么呢？今日我一人前来就足够了，不必耽误我其他兄弟饮酒歇息。”

林焕峰更怒，大喝道：“李澹水，你好大的口气。”

李澹水完全没将他的怒火放在眼里，只冷笑一声，冲他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的口气什么时候小过？说吧，大半年没露过面，今天特意招了这么多人过来，是想干什么？”

“取你项上人头！”

“哈，就凭你？”李澹水驳马在原地转了一圈，脸上尽是不屑，“那好，你先给个原由，平白无故杀人，于江湖规矩不符。”

太长时间没交过手，林焕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她完全不知，防着他是有必要的。

林焕峰拿刀指向她，道：“后山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