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神情，墨倾也猜出了大半分，“包括以身相许？”

“是……”林焕峰深呼一口气，再抬头道：“我真是一时糊涂，会跟她下这个注。”

她安慰道：“人皆有爱美之心，寨主亦是性情中人，为了美人搏上一注，亦为天下所理解。”

寨主眼中一亮，“妹子，你真这样想？”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她面上一怔，点点头，“对。”

怕这寨主也是憋得太久，整个人都压抑了，今日忽听她此言，顿觉脑门一片清明，连带着称呼都变了。

“可惜啊，后来寨主还是败在了她梅花桩下。让美人空手套白狼，生生捡了一个好大的便宜。”

万俟朔面上若笑，补充了一句。

“唉！”寨主此时只叹不语。

“木已成舟，寨主为何还是这般长吁短叹？”

墨倾不解，怕是这卧龙寨还有什么其它的问题。

“李澹水抢了我的山，夺了我的人，我也认了。本来我也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山可以扩，人可以招，没什么好说的。她占了另一半山头，一开始也是挑着人打劫。可是一月不足，他们那边的风格就变了，变成了见人就劫，无论男女老幼。最近这两月，更是为非作歹，无恶不作，连人都杀起来了。我跟她不熟，她怎样我倒没甚稀奇，只是可怜了那些个无辜枉死的百姓。而且他们寨子里，现下已经扩了好几倍了，比我们这更大，人更多。所以我们这卧龙寨，如今仅剩个龙尾巴喽。”

“你们怎么没扩？”墨倾追问道。

“我哪里不想扩啊！他们劫的面积广，到手的银子更多，大家自然都愿意去他们那边。就连我们这边的手下，也有一部分偷偷摸摸投到了他们寨。唉！”

现下二人对情况已经了然，待问及要如何对待时，寨主竟只说了“从长计议”这四个字。

墨倾二人相视，料得此番是要在寨中多留数日了。不然寨主一进门就跟倒豆子一般，把来龙去脉都交代个一清二楚，能是为的什么？

墨倾想着，李澹水的行事风格突然大变，必定是有原因的。要想解决此事，势必要先了解这个原因所在。

当下，林焕峰便差人每日十二个时辰都潜伏在李澹水的卧龙寨外，留意着她那边的一切动静。可是人家有个风吹，也只是寨子内的草会有所动。他的人伏了两三日，皆探不出来丁点儿消息。寨主实在是着急。

这日几人正一道说话，手下突然来报，抓了一个李澹水的人。

待人被带上来，一看脸，林焕峰愣了。

“小六，怎么是你？”

那小六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看着昔日的当家，面上霎时羞愧：“大当家，我……我……”

“好了，不用说了。”

林焕峰让人给他松了绑，亲自扶他起来，“小六啊，你当家对你可好？在那边有没有受委屈？”

那小六听了，噗通一声又直挺挺的跪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忏悔道：“当家，我不是人，竟然忘记了您的大恩大德，一时鬼迷心窍去投靠李澹水。您处罚我吧，怎么着都成，杀我也行。”

既是寨中内务，万俟朔二人自觉是外人，不便在此视听，便起身做辞，欲以回避。

岂料林焕峰大手一摆，让他们不必在意，此事非是什么大事。随即回转身，又把小六扶起来。

“杀你作何？昔日也是兄弟一场，怎么着也闹不到互相残杀的地步。再者，人各有志，我懂。”

“当家的，您问吧，关于那边卧龙寨的事情，只要我知道的，一定毫无保留，全部说给你听。”小六言语恳切。

林焕峰却拒绝道：“你说给我听，还怎么回那边去？”

“大当家，我那时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往那边跑。今日回来，就没准备再去，希望当家的不嫌弃，往开一面，再次收留小六吧。”

林焕峰沉吟着，“既然你不愿意回去，留下来又何妨。但你可想好了，再一不可再二。这次回来，若再跑了，就别怪当家的我不念旧情。”

小六忙道：“不会的。请当家的放心，小六自此肝脑涂地。如若再生二心，必遭雷击，横尸荒野。”

林焕峰直拧眉，他不过是有言在先，倒也不用他做此毒誓。

待问了李澹水近期行事，小六知无不言，一股脑全讲了出来，包括如何要抢所有人，如何又要杀人。这个中缘由，几人听了皆是不解。特别是李澹水劫人还要问八字，问完决定杀与留，这个行径十分莫名，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