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远惊得话都卡在喉咙里,方才明明是空荡荡的枝头,此刻青冥竟停在其上。但一转眼又是人去枝空,只剩枝叶摇晃。
行远愣愣地看向肖言琅。
肖言琅正看着青冥离去的方向,察觉视线便回头看行远,“怎是这一副见鬼的神情?”
行远笑了笑,比见鬼更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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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此去甚久,肖言琅与行远本是边走边等,却不想林中瘴气渐起,行远一见便心叫不好,此为母瘴。母瘴毒性远胜寻常瘴气——他们已至瘴林深处,难怪久不见飞禽走兽。
行远心焦不已,“看来此处接近瘴林中心地带了!”
照此速度边走边等,怕是等来青冥他二人早就一命呜呼了,“殿下,得罪了。”
肖言琅被毒虫所伤又经挖毒之痛,现下更是虚弱。行远背起肖言琅欲踏轻功疾行。
“留些记号。”肖言琅说道。又朝方才青冥离去的方向看了又看。
可落何种记号才能有便于青冥辨认,行远犯了难。苍龙魁苍龙令的徽记为“苍龙踏鬼”,要他刻出个苍龙踏鬼不如直接等死。
肖言琅说,“望舒。”
“望舒?”
“月亮,弦月。”
行远遵旨照办,背着肖言琅踏轻功疾行。但渐渐地,行远头晕脑胀,视线不清。母瘴深雾看着尚未飘过来,但空气中早有渗透。
行远咬牙坚持,一边时不时地唤身后肖言琅,“殿下。”
肖言琅更是精力不支,呼吸渐弱。
“殿下若觉得困便咬破手指,定要撑着等青冥回来,那小子一定有法子在此林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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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言琅转醒时,青冥就坐在他身边,青冥周身血迹斑斑,衣衫破处皆是见血伤痕。身旁不远,丢着两条被剖开的赤虬蛇。
察觉身后轻微动静,青冥回头。
刚刚转醒的肖言琅却是突然抓住他,霍然坐起,“你受伤了?”
青冥看着他没说话。
肖言琅急匆匆转开视线,一旁是两条剖开的赤虬蛇,想来青冥已设法为他们解过毒。
肖言琅问,“你呢,可有受母瘴影响?”
青冥没答,肖言琅刚想追问,另一侧行远也转醒过来,“殿下,殿下感觉如何?”
中毒刚醒,行远边问着,自己却没能站起来。看得出他情急,手脚并用地爬到肖言琅身边,又问一遍。
肖言琅也乏力昏沉,只能拍拍行远,又虚扶了一把示意他坐起,“我没事。”
突然一阵响动,肖言琅二人双双循声看去,才发现青冥不知何时走开,方才正是他绊到脚下藤蔓趔趄的声响。随即他二人就察觉青冥行走动作有些异样。
肖言琅心中一惊,“怎么了?!”
青冥仍不说话。
肖言琅示意行远,行远立刻会意起身去追青冥。但行远此时动作迟缓,待他接近青冥,青冥已踏地而起,看着是要飞身上树,只是让人意外地是——青冥险些没上去。
在行远心中惊呼脱口而出时,只见青冥拔出终岁刀扎进树杆,玄铁与树木冷声铮然,青冥借力甩身上树。
行远蹙了蹙眉,迟疑地不敢直说。他回头看肖言琅。
肖言琅撑着地要起身,行远见他动作稍显迟钝艰难,便折返去搀扶。
树上青冥突然开口,“母瘴致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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