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上写着的总量是十个,而桌面上只有九个。
八十余平的公寓里,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那个也是于曼曼购物清单上的东西,是作案手法的一部分,就是充水之后变成一个凸透镜,聚光点燃爆炸物,控制火灾时间……”,中校赶紧解释。
沈千山已经没有胃口吃饭了:“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突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暴起,眼球充血地冲上前来:“我先杀了你小子再说!!!”
中校条件反射,一把扣住了对方的手腕,将其翻过来并将水果刀一掌击落,动作流畅一气呵成,伴随着沈韶的尖叫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于是立刻松开沈中堂的手腕,又马上把地上的刀捡了起来,慌张地双手奉上:“沈叔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连忙补充:“我意思是,我不是故意打落您的刀的!”,他满头大汗地解释,“我没有对沈韶做什么,那个真的是作案道具,我们只拆了一个来做实验!水球……水球我今天打扫的时候扔了,不过我说的是真的,请您相信我!”
沈千山捂着自己的胸口,他的心脏有点不舒服,恩竹和沈韶赶紧扶着他坐到沙发上。
“行……”,他努力用手掌抚摸心口顺着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沈父又喘又咳,眼见着嘴唇已经发白,“孩子大了,确实是大了……管不住了……”
沈韶又担心又尴尬,去厨房倒了杯热水过来递给老爹:“你别瞎想了,真的什么也没有,他就是借宿一下躲记者而已。”,她翻开对方带来的公文包,熟练地拿出一小瓶药,倒出一颗递给沈中堂:“别莫名其妙就把自己身体气坏了。”
“文件也在包里。”,沈中堂拿热水顺下药,“案子的资料……你拿去吧……我歇会儿就走。”
沈韶拿出一个文件袋,先放到茶几上,等从治安所回来之后再看。
沈父算是缓过来一点了,他看着一脸担忧的沈韶柔声吩咐:“乖孩子我没事,别怕……今晚到农庄吃饭……有的事情让你妈给你讲讲……”
沈韶转身打开客厅的边柜,从里面拿出血压计和心率检测仪,她实在放心不下,又给老爹做了一些简单的检查,确认他确实已经没事。
沈千山恢复着呼吸节奏,转头看向中校,换了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威胁道:“至于你……你给我等着……我告诉你……别妄想用你家的那种祖传伎俩……做梦!那招在我这儿不管用……我们沈家宁为玉碎……”
“什么玩意儿啊!”,沈韶扶额崩溃,“碎什么碎的,我晚上到农庄来没问题,不过你别跟妈妈乱说有的没的啊!”,她烦躁地抬起震动的手环看了一眼通知,“而且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说了你又不信,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想什么……”
沈韶的眼睛突然瞪大,刚刚的手环震动是谢警司发来的消息,说于曼曼在酒店浴室里割腕自杀,被上门喊她去治安所的警察发现,目前正送往医院。
“卧……!”,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防止在父亲面前爆粗口,然后转头震惊地看着恩竹:“大事不好,于曼曼自杀了,正在抢救中!”
中校瞳孔地震,他的手环疯狂震动,是社交媒体上有一群人在@他新注册的账号,军官抬起来一看,新的词条“于曼曼割腕自杀,正在医院抢救”登上热搜爆榜,底下的评论里一大群于曼曼的粉丝叫着喊着要他给个说法,非说是昨天的澄清公告给刺激的。
顾彤彤及时地给沈韶发了个消息,叫她直接把恩竹社交账号的账户密码发过来,她找人处理,让他俩先去处理案子的事情。
沈韶心说这个周末必鸽男友,她得请这两位小姐妹吃顿好的,再给她俩送点礼物。
中校一边把账号密码发给沈韶,一边问应该给顾彤彤买点什么比较合适——他表达感激的方式比较贫瘠,除了大把砸钱想不到别的办法。
恩竹发完消息又打语音给谢警司,问他于曼曼的情况。
“医生说幸好发现得早,还有得救!”,谢汀然一边手上签着一叠调查令,一边按着耳机回话,“昨天你们发现的那个金属片片,表面已经恢复完成,上面有一个章鱼的图样!”
谢警司一把推开一个混进医院的记者,继续说道:“小琳的尸检报告也出来了,确定是机械性窒息死亡后才被烧毁,林圳辉已经失踪两天,他家里和医院都没有找到人,这小子还把医院的工作手环和平板带走了,里面肯定有什么东西!”
沈韶的手环再次震响,是梦尘给她打来语音:“沈小姐,我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了林医生!”,她语气激动,“他五天前进入于曼曼公寓大楼,期间没有出来过,然后再次发现他离开公寓,是在今天刚送来的录像里,他昨天火灾的时候混在了疏散的人群中!”
恩竹和沈韶两个人对视交换眼神,转即各自行事——中校从烘干机里拿出衣服裤子换上,沈韶冲进卧室拿她的化妆包,冲出房间对着原地蹲下的中校迅速给他乔装,完成之后她抄起随身包,中校拿起茶几上的便利店袋子,速速把散落的东西也收进去,两个人一齐往门口走去,沈韶出门前喊了一声:“爸我先走了!我们晚上农庄见!你最好还是先回趟家,让家里的医生给你再检查一下,我好放心!”
……
一辆出租车停在记者层层叠叠的医院门口,沈韶和中校从上面匆忙地下来。
恩竹护着沈韶推开拥挤的人群,他有力的胳膊掰开一条通道,带着沈韶进入住院部大楼。
“谢警司,怎么样了?”,中校穿过人群,找到了关键人物。
谢汀然一脸得救了的表情,赶紧告诉他们情况,让他俩帮忙一起处理:“于曼曼已经抢救过来了,失血有点多,不过还好发现得及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暂时还没醒过来。”,他手指了一下病房,“酒店里虽然没有找到她的什么遗书之类的东西,但现场也没有发现打斗痕迹,监控显示没有人进出过她房间,应该是自杀没有错。”
“多半是因为小琳和林圳辉,她可能是怕事情败露。”,沈韶从谢警官手里接过一个证物袋,里面是一把沾血的水果刀、镇痛针剂和大量肌松药,“她自杀肯定也是有人指导的,还知道用镇痛和肌松类药物呢?”
谢警官又把一个证物袋递给中校:“还有这个,现场找到的于曼曼的手环。”,他表示已经扫描留底了,正在解析数据,内容要到治安所里面才可以给他们看,等解析完成了就通知他们。
“奇怪。”,恩竹皱眉思索,“于曼曼出这么大的事情,她家里人呢?”
谢汀然点了点头,表示这正是他要说的一个问题:“于曼曼的父母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今天我们也尝试再次联系,当地治安警察也去她老家寻找,但他们似乎也跟林圳辉一样,失踪得干干净净。”
沈韶的直觉告诉她,林圳辉多半是杀死小琳之后跑路了,而于曼曼的父母很可能是作为要挟的人质,用来逼于曼曼闭嘴,而于曼曼可能是出于恐惧,为了保家人才出此下策。
“她是为了逃避盘问吧……”,谢警司从病房门上的玻璃望进去,于曼曼的经纪人坐在床边抹眼泪,“怕自己不小心说出什么之后,连累家人。”
沈韶叹了一口气:“结果又被救过来了,死去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