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寺院外面的塔林里，横躺着一名中箭死去的假尼姑。从外面锁死寺门的就是这个家伙。他本来是躲在塔林里坐等同伴“事成”的，但看样子运气似乎不太好……

被檀敬救出的女尼们互相搀扶着、安慰着，给受伤者清洗包扎。檀敬则一个人留在寺前，把寺门用木头抵住，防止恶狼跑出来行凶。

寺庙里传出的惨嚎声持续了很久才停下来，她手提着弓弩，看着远处那些幸存的女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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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耳的手里仍然抓着匕首，他鼻孔乌黑，满脸是血，看不清任何表情。身后的青园庵浓烟滚滚，火星和焚灰像飞舞的雪片，被风卷吸到空中。

檀敬见李重耳瞪着自己，脸上浮出一丝嘲弄，“帮忙救了你们的皇帝，难道不应该对我存点儿感激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李重耳瞥了眼趴在地上的刘昱，把匕首换到了另一只手上。

他一开始以为这伙刺客是檀敬纠集的，在看到那两个胡人后更坚信了自己的最初的猜测。可现在，这个魏国细作的所作所为更让他感到困惑了。

檀敬嗤笑了一下，摆弄着手里那把原属于李重耳的弩。“怎么，害怕了？怕我说出你在救驾时有意延怠？”她用脚踢了一下那个仍然昏迷的少年，使他的脸朝上方，然后蹲下身盯着小皇帝的脸。“看来，你现在也和我一样，巴不得这家伙死掉呢。”

“你究竟为谁效力！”李重耳声音凛寒，他想一刀结果了对方的性命，但又迟疑不决。

“早已经跟你承认过了，我是魏人。不过，我是不会让刘昱死的。”檀敬提着弩站起身，“至少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她抬起眼睛，看着青园庵内熊熊的大火。“刘家欠我们檀氏的，可不是这个毛孩子的死能换回的。我可不稀罕这条贱命……我要的，是整个刘宋国的灭亡！”

檀敬的双瞳被火焰映的红光熠熠，“宋朝廷现在最大的隐患不是北魏，当然也不再是病入膏肓的萧道成，而是建平王刘景素。刘昱一死，刘景素必定顺理成章登上皇位。这样以来，我希望宋国灭亡的心愿岂不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