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军也还是一脸懵,这才恢复正常,转向陈海打听:“陈总助,你确定没听错?”
陈海苦笑了一下说:“贺总,你觉得可能吗?我也正纳闷呢,不过你们也别担心,估计陆总也就是不太放心,亲自去看看,大家安心做事就行,只是一点,在仪式上你最好留个十分钟的空档,万一陆总有话要说,也好立即安排,当然,陆总的脾气也不好说。这样,明儿一早我要去接陆总,我找个时机问下陆总的意思,你们等我信儿吧!”
有了陈海的话,俩人心里的紧张才彻底缓了过去,不过为保险起见还是立马回各自部门重新安排了一番。
东城新区耳河畔一处,车开进去大约5分钟才停下。西西里酒吧,何盛西的私产,会员制,且不接待陌生人。
陆川崎直接到三楼,这一层是他们几个好友的大本营,连服务生也不准进入。
西边有几间休息室,外间东边是娱乐场所,中间位置是酒吧设置。
何盛西的助理在倒酒,听到脚步声,便看到陆川崎已走将过来,忙对何盛西这边喊了一声:“何少!陆少来了!”
何盛西几个扭头来,此时陆川崎已至眼前。程墨指着陆川崎对大家说:“陆少可真难请,都两个多月没见着人了。这要是你女朋友不得急死啊!”
程墨话说完就感觉不对劲,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这时旁边的顾寒楚一把拉人坐下,何盛西忙打圆场:“川崎,别跟阿末一般见识,他那嘴没个把门的!”
陆川崎其实也没太在意,只是听到女朋友几个字,不知怎的脑中一瞬间闪出周潇潇的脸,所以才迟钝了半拍。到何盛西左边坐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往后靠了靠,才开口说:“最近有什么新鲜事?”
大家了解陆川崎的脾气,既然他不再提,无人再找无趣。于是程墨又开口了:“二少你这话问的,你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么些天,能有什么新鲜事?无非就是风花雪月,唉!是真没意思!”
这下话刚落,顾寒楚就踢了他一脚。对面俩人自然听得清楚,也想得明白。
“你踢我干嘛?”这个程墨的智商真是跟他大哥程乐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三人表示不想搭理他,可程墨却来劲了一般:“不过要说这新鲜事还真有一件……”他刚来兴致,被何盛西截了话:“还是我来说吧!”他瞪了程墨一眼,程墨还有些不明所以。
何盛西喝了口酒才缓缓开口:“半个月前,我们三个也是大概这个时辰,在这无聊地喝着酒,助理突然过来跟我说,一楼来了一个女人,说是来找你,我们三个自然是知道你的,当然也确实有几分好奇,想着万一……。所以请她去了二楼包间,你那么聪明,猜猜看是谁?”
陆川崎接过何盛西的问题:“宁丽娜?”
何盛西扫了对面两人一眼,看到他们微张着嘴,颇有几分惊讶。
然后对陆川崎竖起来大拇指,接着说:“不错,正是她。在她自报家门后,我们第一反应就是赶她走,可她固执地说要跟你道歉,说,说是年少无知,想请你原谅,而且其实一直都很喜欢你。”
何盛西停了下来,看陆川崎的脸色开始有些不对劲,刚要再开口,见陆川崎闭上了眼睛,握着酒杯的手有些抖动。何盛西急忙说:“你放心,后来我们赶她走了!川崎!川崎!冷静!冷静!”何盛西试着去抓陆川崎的胳膊,陆川崎却猛地甩开,酒杯也被扔在空地上,碎片和酒液满地都是。
三人都被震住了,虽然都晓得这件事,也知道陆川崎的忌讳,但竟不知至今仍能引起陆川崎如此大的震怒。
何盛西冷静得最快,仍旧拉他的胳膊,这才发现不止他的身体在抖,手心似乎被割破了,血开始往外冒。
何盛西忙喊来助理拿来医疗箱给陆川崎包扎,这一番收拾下来,陆川崎才恢复正常,眼睛缓缓睁开,盯着手上的纱布看了一眼,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哎,这人!”程墨刚开口,顾寒楚捂着他的嘴:“就你话多!”
何盛西理解陆川崎的心情,正是因为几人知道前因后果,所以陆川崎更是不愿露出脆弱的一面,如此骄傲的他偏偏有那样的经历。
虽然天气转暖,可这夜却异常清冷。陆川崎到家后一脸肃然,秦叔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陆川崎直奔三楼而去。
这一晚上,仿佛回到了六岁的那年,小学放学路上,宁丽娜和另外两个女同学将他按到地上,拳打脚踢,那种无奈和无助,至死难忘。
虽然后来陆家设法将宁家彻底赶出Z市,却无法清除陆川崎的记忆,这就是陆川崎从不碰女人的原因,也从不与女人谈生意,这种刻进骨子里的所谓偏见不过是源于另一种偏见--强者可以任意蹂躏弱者。
这一夜,似有狂风暴雨从陆川崎身上碾过,一遍遍地撕扯着他,惊醒时天尚未大亮,一身冷汗,被子湿漉,已经有二十年不曾梦到那个画面了。
连他自己都以为已经陈埋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这辈子不会再出来作祟。陆川崎怎么都没想到竟如此轻易地又置身其中,深受其害,这多年的自持和深沉都是外象,遇到心魔便如此不堪一击,陆川崎有些暴躁甚至竟然也带些不安。